五枝被李陵姮瞬间苍白的脸色吓了一跳,上前想要扶住她,反被她一手挥开。
惊慌失措只在李陵姮脸上出现了一瞬,随后消失干净。她脸色虽还泛白,眉眼却呈现坚毅。
“到底怎么回事?你详细说来!”
“宣训殿刚刚收到斥候送来的前线战报。听说是三日前,高将军兵败逃往南城,二郎君恰好就在附近,带人去援助接应高将军,没想到伪梁贼子早已在南城设下埋伏,二郎君和高将军等人都失去了下落。”五枝也是刚刚去给冯王妃送东西时,听到宣训殿仆从在议论。
李陵姮强忍着心里的自责,朝五枝道:“去宣训殿!”
宣训殿,冯王妃的解释更加详细,但和五枝说的却没有什么不同。走出宣训殿,李陵姮再也压抑不住自责愧疚,藏在宽大衣袖中的指尖狠狠掐进掌心,她却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
若不是她向魏昭暗示了南城之事,魏昭就不会去南城。也就不会遭遇埋伏导致如今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然而,事已至此,再内疚自责也无济于事。自知帮不上忙的李陵姮一边在心里暗暗祈祷魏昭能够平安归来,一边思索这场埋伏背后的推手。
李陵姮神情冷峻,将整件事从头到尾过了一边,最后将目标锁定在西梁重生者身上。她知道高尚敖会身死南城,对方肯定也知道。但高尚敖上辈子是死在西梁追兵箭下,这辈子他和魏昭却是受提前埋伏好的西梁士兵偷袭。
如果只是想除掉高尚敖,对方完全不用大费周折命人埋伏。
正在思索中的李陵姮目光渐渐凝重,看来,对方的目标并不是高尚敖,而是上辈子不曾出现的,想去救高尚敖的人。
但对方如何知晓东梁会有人去救高尚敖呢?
“砰!”李陵姮握在手中的茶杯被忽然松开,掉落在地上,碎成几瓣。李陵姮粉面煞白,流露出惊惧又激动的神情。
她起身在房里来回踱步,步子越走越快。她知道对方有重生者,有没有可能对方也知道东梁有个重生者呢?
更有甚者,对方会不会猜到东梁的重生者就是她李陵姮呢?!对方的目标会不会就是魏昭!
不停走动的李陵姮停下脚步,脸上泛起微微苦笑。怎么可能猜不到呢?毕竟这辈子的她和上辈子相差太多了。就算对方不了解李陵姮上一世的情况,但对方难道会不知道上一世魏昭的皇后是谁吗?
想到自己早已暴露,李陵姮忽然觉得浑身一阵发冷。仿佛屋外的凄风苦雨同时朝她打来。在多了这么多变数后,未来已经不是她设想中的那么一帆风顺。
李陵姮眼中的惊惧慢慢消散,她终究恢复到了以往的冷静坚毅,只是想到生死未卜的魏昭,心里更加担忧。
很显然,如今的情况下,魏昭变得更加重要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有没有逃出生天?
河阳,失去全部部下,只剩他一人还活着的高尚敖伏在草丛里,看着不远处的魏家二郎魏昭,眼底闪过复杂之色。
谁能想到,最后救了他的竟然会是被众人公认愚钝木讷的魏家二郎魏昭。自从那日被魏昭从箭雨中救出来之后,高尚敖就一直跟着魏昭东躲西藏,躲避伪梁兵士的搜寻。他回忆起在伪梁兵士围捕时,魏昭毫不犹豫下令跳河逃生的情形,又想起这些日子在魏昭的带领下,他们不仅没有被伪梁士兵抓住,还俘虏了好几名伪梁士兵的事,心里再次忍不住苦笑。
若是这样的魏昭都只是个傻子,世上还有几个聪明人?
而韬光养晦、忍辱负重到如此地步的魏昭,竟然毫不顾忌地在他面前展露真实的自己。很明显,是想要拉拢他。高尚敖心里犹豫不定,魏昭于他有救命之恩,按理,他确实应该为魏昭效犬马之劳。但在大丞相的众多子嗣中,他一直偏向世子魏暄。
最后一波搜寻的伪梁士兵离开,魏昭起身,带着部下走到高尚敖藏身的地方。
“高将军考虑得如何了?”
高尚敖从草丛中坐起来,起身,发现魏昭的几名部下隐隐将他围了起来。很明显,若是他的选择不能让魏昭满意,知晓魏昭真面目的他可能就要命丧此地了。
在性命与忠心之间犹豫了一会儿,高尚敖最后还是选择了性命。魏昭见状,心里满意高尚敖的识趣。不能效忠他的,就算是东梁大将,也只有被他舍弃一条路。
当远在晋阳的李陵姮听说高尚敖带着魏昭等人,突破西梁士兵重重围捕,顺利逃出生天的消息后,彻底松了口气。只要魏昭没事就好。
东西二梁的河桥之战,上辈子东梁本就是大赢家,除了失去大将高尚敖。这辈子,虽然受到对方重生者影响,但东梁还是险胜,最重要的是高尚敖没死。不仅没死,还立了大功,他探清西梁情况,将惨遭埋伏的太原公魏昭安全带了回来。
在众人眼里,太原公魏昭依旧是个无能之人。拿了魏昭所有功劳的高尚敖想到自己也曾是这些人中的一员,心里忍不住苦笑,既笑自己,又笑那些被魏昭骗得团团转的人。
李陵姮却没管这么多,在她看来,不管旁人怎么看,只要魏昭能够顺利回来就好。
军队凯旋的日子定在三月十八,猜到魏昭不会跟着队伍游街庆贺的李陵姮,没有去街上看将士游街,而是在家里等着魏昭。
想到很快就能见到魏昭,李陵姮心里莫名有种类似近乡情怯的感觉。
“阿姮。”一声熟悉的男声从门口传来,李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