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使臣团,一边又派人即刻启程,奔赴茹茹,仔细查明茹茹阿那瑰可汗的情况。做完这一切后,魏昭重新回到和宁殿。
夜间,李陵姮已经熟睡,魏昭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他睁开眼,盯着黑暗中承尘的轮廓,眼睛一眨不眨。
不知道看了多久,魏昭突然掀开被子,小心翼翼地从床上起来。他伸手去拿一旁的衣服想要换上,心里却忽然想到可能吵醒李陵姮,便将衣服搭在手臂上,打算去外间穿。
走了没几步,魏昭又转身回到床边。他动作轻柔又仔细,将李陵姮放在外面的手臂塞回被子里,替她将被角掖整齐后,才落地无声地走出内殿。
外殿守夜的宫人听见响动,转身发现只穿了一身中衣的陛下出现在外殿里,心头大惊,急忙想要跪地听候吩咐,却被魏昭及时制止住。
魏昭不管那些还跪在地上的宫人,动作迅速地换好衣服,大步朝外走去。
路过宫人们身旁时,一声被特意压低的声音飘下来,“不许惊动皇后。”
宫人们不敢出声,只纷纷俯下身以示遵命。
魏昭神情冷肃,大步流星走出和宁殿宫门,一出宫门,几名侍卫立刻出现在魏昭面前。
“陛下。”
“备马,出城!”
夜风如水,清冷的月光似白霜,落在两旁的树木上。七八匹马在城外官道上疾驰。领头的正是魏昭。
更深露重,魏昭的肩上沾了露水,他却浑然不在意,只一手抽动马鞭,一手握着缰绳,目视前方,脸上神情严肃。
大半夜,幽居寺里守门的比丘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拍门声。
“谁呀。”比丘嘟囔着,揉了揉眼,走到山门前,将山门拉开一道小缝。
细缝的对面,站着七八个身形高大的男子。
比丘开口:“几位是什么人?”
为首的年轻男子没有开口,只是将一块腰牌举到比丘面前。
见到那块腰牌,还有些困倦的比丘瞬间清醒了大半,他朝对方喊了一声,请稍等片刻,贫道这就去禀告住持后,便急急忙忙往里跑去。
沉眠的幽居寺渐渐灯火通明,住持带着几名弟子步履匆匆走到山门前。之前那名守门的比丘也在其中。
“快去将山门打开。”
两扇厚重的大门慢慢移开,山门外的七人彻底暴露在众人面前。住持朝为首的年轻男子走去,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请问檀越是?”
年轻男子再度将那块腰牌举到住持面前。住持看清腰牌上的内容,神色越发肃穆,“阿弥陀佛,不知檀越们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我家主上想看看幽居寺的长明灯。”
一直保持着镇定的住持闻言,眉心跳了跳,主上?他将目光放在剩下的六人中,最终锁定在站在中心的年轻郎君身上。
霜白的月光下,那名郎君面容清隽冰冷,身材颀长,却不显瘦削单薄。
住持只看了对方一眼,便急忙收回了眼。那人就像是一柄出鞘的长刀,刀锋闪着冰冷的银光。他暗自奇怪,自己刚才竟然没有第一眼就发现此人如此特殊。
“诸位请跟贫道来。”
住持举着一盏昏黄的油灯,带着一行人进了灯楼,黑色的影子倒映在楼梯两旁的墙壁上。住持用眼角的余光看着那些个晃动的影子,心里暗自思索,幽居寺的长明灯点了这么多年,都不曾引起旁人注意,偏偏昨天点了两盏新灯,就引来了这位。
莫非,昨天那两盏灯有玄妙不成?
灯都是一样的灯,唯一不同的只是点灯人。住持想到昨天那两名点灯的女子,一人求夫婿平安,一人求父亲病愈,心里陡然升起一个离奇的猜测。
不可能,许是他猜错了,说不定这位陛下来看灯,有其他原因。
然而,一踏进亮如白昼的大厅,年轻男子就朝住持问道:“昨日点的灯在何处?”
“昨日点的灯有两盏,都在这里。”负责灯楼的比丘将人引到左边的灯架上,指着两盏莲花灯道。
两盏莲花灯前都立着一块木牌,右边那块上是一些奇异的文字,左边那块上,则是两列秀丽的簪花小楷。
“信女李氏,祈求佛祖保佑信女夫婿一生平安顺遂。”
住持想要将左边木牌上的字看清楚一些,却听到那位今夜第一次开口,“都出去。”
那声音低沉清幽,没有半点不对劲的地方,但住持莫名心口一跳,眼前一个恍惚,仿佛见到了十方罗刹。
灯楼大厅里只剩下魏昭一人。他看着那盏燃着的长明灯,心口有些喘不过气来的窒息感。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慢慢抬手去摸那块木牌上的字。
快要碰到那上面的簪花小楷时,魏昭的指尖顿住了,悬空在离木牌只有一寸之遥的地方。
面对腥风血雨的战场都能面不改色的魏昭,此刻却难得地感觉到了一种害怕。他指尖微微颤抖,在木牌上落下晃动的阴影。
半晌,魏昭猛地闭上眼,一把将那块木牌握到手中。
那木牌只有七八岁孩童的手掌大小,木料用的也不重,但魏昭却觉得重若千钧,掌心像是握了一块烙铁,烫得他生疼,却宁愿被烫伤都不愿放手。
因为李陵姮不想让他知道,所以一开始他是不打算来的,他想假装自己并不知道。但夜里睡在床上,他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入眠,睁眼闭眼,脑中不是李陵姮的身影,就是那盏他幻想中的长明灯。
大半夜的时候,他实在忍不住,才带了人匆匆赶来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