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母当时就僵了,在旁人的戏谑下灰溜溜带着二房溜了。
出了这事,柳家自然都知道了,柳牧初时不肯见大夫,最后被柳母拿着留后一说,拗不过还是同意了,当然,最后结果就如同在郁家这般,柳家偷偷摸摸请过去的大夫也说柳牧从小伤了身子,要好好调养才能留下子嗣。
好好调养,这都是大夫们惯常说的话,具体要调养多久,其实谁也没个定数。二房娇滴滴的大闺女一见柳家这毛头,带着人在柳家闹了一通,还逼着柳母拿了几十俩银子走了。
柳家出了这事,原本是要压下来的,不过当初柳母闹医馆闹得太凶,好些熟识的人都看在眼里,郁言这头让人去打听柳家的情况,没两日就把当初的情形给摸了个透,待收到回话,他这才带着信赶了过来。
不成想还撞见了柳牧。
这没脸没皮的竟然还赖着不走?
柳牧大概也猜到了那信中写了些什么,整个人一下就瘫了,脸色灰败得紧,他像抓着浮木一般,紧紧地看着郁竹,解释着“竹姐儿,我是真的知道错了,你放心,等你回去后,我一定会好好待你,再也不会让你受一丁点委屈”
柳牧指天发誓的,一把跪在地上,边跪走边求情“还有,还有我爹娘那边,你放心,他们知道不是你的错,一定会把你当亲生儿女一般好生对待的,你原谅我好吗?”
郁竹连连后退,夫妻多年,这般作态的柳牧她还是头次见到,只是一想到曾在柳家受过的委屈,她的心里就火辣辣的痛。
最终,郁竹还是撇开了头。
别说婆母,就是自己亲生母亲都是这一副模样,她哪还敢让人待她跟亲生的似的?
“行了行了,你一个大男人还要不要脸了”郁当家见不得这样,不耐烦的吼了一句,早在听到大夫说完,他就想把人给撵出去。他转头问着郁家老两口“爹娘,如今这事儿如何是好?”
郁桂舟也跟着看过去。
庞氏见状,如同上次一般,把选择余地交到了郁竹手里“大姐儿,如今你待如何?这以后怎么过日子那是你的事,我还是上次那话,祖母老了,当年为了挑了这样一门亲事,如今也不好意思再对你说三道四的了”
“是啊大姐,柳家的事儿你也清清楚楚了,你是跟着他回淮南还是留在谢家村?”郁桂舟怕郁竹一个想不通,觉着拖累了娘家,再不愿也跟着走了,赶忙出声。
反正他一直是那话,这家里多几口人,只要大家没有成日偷奸耍滑的,日子哪有过不下去的?
郁竹眼里蕴满了眼泪,颤着唇问他“大姐若是留下来,三弟你和弟妹不反对吗?”
“自是不会的”郁桂舟看着她,一字一顿的说道“无论是你还是二姐,只要你们在婆家过不下去,随时都可以回娘家,我虽然本事不大,但养活你们还是绰绰有余,别忘了,你虽出嫁,但终归是郁家女,郁家总有你们的一席之地”
谢荣也道“是啊,大姐,我前几日就说过,相公早发了话,只要你和二姐愿意,郁家就会一直养着你们的”
郁竹、郁绣姐妹相顾一看,心里那一直如有若无的担忧隐隐散掉了。
跟郁桂舟猜的差不多,郁竹姐妹虽跟着回来,但心里一直是有些忐忑的,尤其一住就是几个月,家里多了两张嘴吃饭,日子少还没事,久了,哪个娘家会喜欢?
上头两老的见这情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庞氏看了看沉默不语的柳牧“既然大姐儿已经不愿回你柳家,你可愿写下和离书?”
柳牧一下抬了头“想都别想”郁竹既然不跟着她回柳家,那他也不会让他如愿的。
此刻的柳牧哪还有方才苦苦哀求的模样,在郁竹不同意的时候就豁然变了脸色,一副要拖人下水的样子。
众人脸色都是一变。
“小子,你找揍”郁当家哪还看得这嚣张的模样,不说反省做人,换了一般人,那也得羞愧不已,柳牧倒还好,完全破罐子破摔的姿势,跟那外头的地痞流氓有什么差别,怒火充顶,一拳头挥了过去。
女眷门都别吓了一跳。柳牧头歪在一边,唇角动了动,一下吐了口血沫,颜色一下凶历起来,他看着郁当家怪笑两声“你打,你打死我也不和离,郁竹既然进了我柳家的门,那就是我柳家的人”
郁当家一听这话,又想揍人,被郁桂舟拦住了。
“大姐夫”郁桂舟喊了一声“我还喊你一声大姐夫,是给你个面儿,这事闹开了大家都不好看,我郁家还好,最多被人说上两日,左右不过是所托非人,但你可就不同了,你知道吗?”
在柳牧蓦然放大的眼里,郁桂舟看着他,一板正经的叙述“淮南那头虽有些风言风语,但也只是说嘴几句,但若我郁家站出来承认,你说你的事还瞒得过去?连带的,你家那布庄出了这么个稀罕事儿,只怕也要被人指指点点许久吧?到时候你可就出名了!”
柳牧虽然不知道出名是什么意思,但也知道这个大舅子嘴里这一句一话的像刀子一般扎在他心里,戳中了他最害怕的一点。何况,郁家一个举人,一个头名秀才,要弄他这个白身实在太容易了,柳牧方才一时被冲昏了头脑,如今一回神,呐呐了两句,倒不敢争辩了。
郁桂舟见他沉默,让谢荣拿了纸笔过来,写了一份和离书,待吹干笔墨,他照着念了一遍,请郁言这个举人做证,让郁竹和柳牧签字画押。
郁竹颤着手盖了手印,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