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的,听它就能知道弹琴人的心情。”
“怎么啦?刚刚考完毕业,不应该开心吗?”
“舟舟刚才打电话,说顾爷爷进抢救室了,有点担心。”
担心他,也担心顾爷爷。
迟舒意一怔,有点担忧道:“前段时间我和你爸还去医院看过他老人家,医生说他是在用心态支撑。”
而后又安抚慕沐:“我们等舟舟的消息,别担心。”
慕沐看了眼安安静静的手机,又垂下眼,抿了抿唇,她一直都在等,等他开心地给她打电话说“慕沐别担心啦,爷爷很平安”。
但是天总是不遂人愿。
当晚夜里十一点钟,就在慕沐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刚刚拿起手机时,顾润舟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很简单的一句话。
却让她如同遭到晴天霹雳一般,傻愣愣地盯着那四个字做不出反应。
顾润舟:爷爷走了。
慕沐僵了片刻,从床上坐起来,她的手指颤抖着想去戳屏幕,可始终都没落下去,她不知道要说什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慕沐甚至想,她这个时候能在他身边多好,她能抱着他,摸摸他的头,哪怕不说话,也能用自己的方式让他感受到她给他的安抚。
顾润舟盯着屏幕上那句“对方正在输入”好久好久她都没有发一个字过来,他又打字,说:“我没事,别担心。”
慕沐看到他这句话后眼泪立刻就萦住眼眶,滚烫的液体在涌动着,她咬了咬唇,删删减减良久,最终给他发了一条微信过去。
小可爱:舟舟不用特意管我的,答应我这几天就算再忙也要照顾好自己。节哀。
顾润舟看到她的消息后将输入框里那段“这几天可能不会时时找你”的话删掉,回了她一个字,“嗯。”
他放下手机,眼睛茫然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然后拧开水阀,掬了冷水洗脸,闭上眼脑子里浮现的都是顾锦程的面容,他潮湿的手撑在洗手台上,垂着脑袋发愣,脸上的水珠一滴滴地顺势滑落到下巴处,然后滴进水池。
顾润舟的手用力地扒着洗手台的边缘,身体开始颤抖,他死死地咬着下唇就这样保持着半俯身的姿势,半晌没动。
第二天一早慕沐就被慕景时和迟舒意带去了机场。
到顾家老宅的时候快要晌午,在随父母踏进灵堂的那一刻,慕沐就看到了站在顾安晨和乔乔旁边的顾润舟,他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胸前别了一朵白菊,低垂着头眼睛下榻着,嘴唇轻轻抿起,看起来沉静极了。
顾润舟掀起眼看过来的时候慕沐还在担心地盯着他,他怔怔的望着她,那个一袭黑色连衣长裙的女孩,扎了一个极其简单的马尾,简单素静的装扮却又很隆重。
中午时分来吊唁的客人并不多,顾安晨抽身出来和慕景时在庭院说了一会儿话。
慕沐从灵堂出来后就安静地站在一旁的葡萄架下等父母。
顾润舟后脚跟着她走出来,慕沐不知道他跟了出来,心里还在担心他,刚刚看他的模样似乎很不好,但是又没有机会能接近他,想安慰一下都没办法,她低垂着头胡思乱想时他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后。
顾润舟拉住她的手,将她往怀里一扯,慕沐就踉跄着撞进了他的胸膛,她知道是他,因为他身上的味道她很熟悉,是那种很淡很淡的清香。
慕沐眼眶发热,“舟舟……”
顾润舟闭上眼,搂紧她,低哑着嗓音说:“让我抱一会儿。”
她便没再说话,喉咙里梗得难受,慕沐仰头望着翠绿的葡萄藤蔓,慢慢地缓解着情绪,将眼泪吞回去。
她知道她不能哭,就算难受也不可以对着他掉眼泪,本来他自己就很难受了,她不可以再这么不懂事。
慕沐只是安安静静地任他抱着,也不说话安慰他。
这个时候让她说什么,说舟舟你别难过,说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说都会过去的……不管说什么都很苍白无力,因为去世的是他的至亲,他不可能不难过,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这个道理谁都懂,但事情只有落到自己身上才会体会到个中滋味。
所有的道理和心灵鸡汤都是用来安慰那些不相关的人的。
顾润舟松开她的时候用手帮她拨了拨碎刘海,低喃着说:“对不起啊,不能好好地……”
慕沐伸手捂住他的嘴,蹙着眉说:“你没有错啊,别总是对我道歉,是不是傻?”
她的手从他的嘴上离开,上移覆到他的脑袋上,轻轻地揉了揉,仰着脸对他说:“我们舟舟很好的,你已经做的很棒了。”
迟舒意在叫她:“沐沐,该走了。”
“来了。”慕沐扭头应了声,然后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踮起脚凑近他,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然后退开,拉着他的手捏了捏,说:“我走了,你答应我,别太累,有事和我说啊。”
他点点头。
慕沐刚要松开手转身离开,他又抓紧她的手,敛下情绪后说:“我送你出去。”
慕沐跟着父母上了车,她落下车窗,对站在门口的他挥手,“回去吧。”
他点头,却还是固执地现在门前眼睁睁地看着汽车消失在拐角处才转身回家。
她刚才对他说:“爷爷说对我说,舟舟一直都是他的骄傲。”
她最后一句话说的是,“你要乖啊。”
***
顾锦程入土那日,从墓园往回走的时候,顾润舟紧紧地牵着慕沐的手,越来越用力,他强忍着不让自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