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锦向外走去,又不甘心地伸手在她面前又是一晃,在锦娘的巴掌到来之前忙跑远了。
第二日一早,汤妧还睡的迷迷糊糊的,便已经能听见外面的人群热闹声,汤家地处的位置较偏,如此也能听见,可想村子中心的大坪之中的热闹了!
她见惯了京城七夕的繁华热闹,十分想知道家乡的七夕是何情景,不做任何犹豫,她急忙从床上爬起。
待她用过早饭拉着汤新台赶往大坪时,发现那里已然聚集了许多人,平日里她见过的没见过的皆是脸上带着笑颜。
大坪之中用青竹搭了一个半人高的高台,那是附近三个村子集资搭建的,以用来举办今日的活动,三个村子里的人并偶有其他村里的人都集中到了清溪村里,平时稍显静谧的村子一时热闹非凡。
汤妧的崴伤使得她这几日一直待在院里不曾出来,今日终于能出门了,她便如一直出了笼的鸽子般,兴奋地绕着高台左看看右看看,汤新台见她的脚已无大碍,也乐的不约束她。毕竟,这也是明芳离世前希望的,她曾嘱咐过汤妧无需为她守孝三年,只需守三个月,她舍不得孩子为她受苦。
汤妧跛着一只脚,即使行动不便也不能打断她的兴奋之情。
有垂髫稚子在场中相处嬉戏追赶,有妙龄姑娘在一处互相言笑,她们为各自的玩伴梳扮着精致妆容,有年轻伙子在互相比着招式,眼神却觑着场中一旁的姑娘们,是想借此吸引她们的目光。
这里似不是京城只是单纯的过着乞巧女儿节,这里的七夕更似乎是大家一起欢庆的日子。
“小瘸子,小瘸子……”
身后传来几声低低细语,汤妧竖着耳朵听了许久方才听清,她转身一看,发现是两三个六七岁的小毛头,正向她做着鬼脸,见她忽然转过头,一时竟没反应过来,僵着一张脸。
汤妧挑眉,压低声音道:“你们方才说的再说一遍!”
那几个小毛头见状吓得退了几步,而后向她大笑道:“小瘸子,小瘸子,略略略……”
边叫着边哄笑着跑开,汤妧气的在原地强忍着揍他们的冲动,一群熊孩子!
不想一旁忽然冲出一个身影,一把揪着了其中一个带头的小毛头,将他扯到了汤妧面前,正是段锦。
“老大,老大……”
段锦压着小毛头道:“道歉!”
那原本不可一世的小毛头瞬间怂了,“老大对不起,老大对不起!”
段锦皱着眉还要再说,这时场上忽然响起了敲锣声,众人的目光被吸引了过去,那小毛头趁机挣脱了段锦的桎梏忙跑远了。
他恼得狠狠朝那背影瞪了一眼,转过头却见汤妧看着他盈盈笑着,莫名地他觉得一阵不自在,“你笑什么?”
“想不到大侄子居然为我出头,姑姑我表示很欣慰!”汤妧笑着拍了他的肩,想不到这小子还挺有正义感的嘛!
段锦被她一句话噎得说不出话来,待他顺心了要开口时,高台之上,三个村子的村长们都在台上开始发言。
“各位村民,今日值此七夕乞巧,咱们清溪村与上阳村陈渡村一起集资建了高台,请了戏班,只为……”
老村长的话带着一股浓浓的方音,即使汤妧懂得清溪村的方言此时也是听不懂了,她抬肘碰了碰段锦,“他说了什么?”
“一堆废话,年年都是说这些。”段锦耸了耸肩,“你等着看后面的就知道了。”
听着三个村长发言了近一刻钟,高台上的表演才正式开场。
原本立于一旁的妙龄少女们纷纷上台,在台上的案几前坐下,拿起早已摆放好了的绣针,这是穿针乞巧,女子手执五色丝线和连续排列的九孔针连续穿针引线,将线快速全部穿过者称为“得巧”。
很快,便有一位首先举手示意完成,台下少年们纷纷拍手称赞,更是拥簇着其中一个高挑少年,害得台上的那个姑娘羞红了脸。
而后台上的表演便似乎与七夕无关了,村子请的戏班开始上台唱戏,是当地独有的剧种,咿咿呀呀的唱着一出快意人生,映衬着今日的欢乐喜庆。
夜晚来临,繁星闪烁,明月高悬。汤家小院里,于月光下摆着一张长桌,桌子上置茶、酒、水果、五子等祭品,又有一方小瓶,插着锦娘特意摘来的几朵鲜花,皆束着红纸,花前还置一个小香炉。
汤妧与锦娘一起跪在蒲团上,双手合掌对月祭拜。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汤妧心里感叹,或许这曾照耀过她,照耀过千年时空的明月光,有一天能沐浴着她现代的父母。
愿爸爸妈妈健康顺遂,喜乐无忧,早日……忘了我这个曾经的女儿!
“妧妧来吃巧果吧!”
两人行完祭礼,段枫一手将锦娘扶起,一手端着自家制作的巧果递到汤妧面前。
汤妧捏了一块咬了一口,酥脆爽口,“好吃!”
两家人今夜在夜下又开始了共饮共乐,段枫的酒瘾上来,一直拉着汤新台喝酒,锦娘劝了几句不听也只得作罢。
忽而她想起了一件事,忙向汤妧问道:“妧妧,那喜蛛可还在?”
汤妧对那只段枫抓的大蜘蛛印象颇为深刻,她幽幽地看了一旁的段锦一眼,点头道:“还在。”
“那你快些拿来!”
汤妧闻言,忙跑向房间,出来时只见她双手捧着一只木盒,手伸的长长的似想离自己远点,滑稽的动作惹得段锦“噗嗤”一笑。
她将木盒放于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