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需求满足他便是。但是给我看住了,没有我和陈将军下令不得放他出来。”
于是侍卫们一拥而上,十分迫不及待地将他架了下去……
他十分出人意料地没有反抗,却在马上要被拖离众人视野的时候,蓦然抬眸定定地看向一个方向。
宋梨画怔忡了片刻后只觉周身一凛——他看的竟然是她!
那目光幽寒深邃,浓重的醉意一扫而空,凛冽森然几近肃杀。
与之对视的一瞬,她呼吸都被摄去,由眉睫直灌胸腔的尽是利刃般的锋利冰寒。
祁云归察觉到她的异样,问:“怎么了?”
“他……”宋梨画皱眉,再看时那人已被带了下去,之前如坠冰窟的森冷宛如幻觉。她犹豫了一下,终是摇了摇头,“无事。”
三日后。
楚墨昔独自坐在桌旁,有一缕温暖的余晖穿过暮霭透过雕窗斜映在她手捧的一卷医书上,静谧安然得仿佛陈年墨香都从微黄的纸页间逸出,酝酿出柔和却醇厚的气息。
她看得很专注,宛如寸寸光阴都静止在眉睫之下,直到一声尖锐急促毫无斯文可言的开门声骤然响起,方才所有雅致闲适的氛围干脆利落地消失殆尽。
她顿了片刻才微微茫然地看向来者:“嗯……先生醒了?”
——如此嚣张,除了那个莫名其妙的不速之客还能有谁?
“啊,醒了醒了!”男人挥了挥衣袖又用它擦了把嘴,开始一边左顾右盼一边在屋里游荡,摸了摸烛台又搓了搓帘帐,发表了一番“啊这些东西真贵重我一介小民好生羡慕大人慷慨不如全送给我“的长长感叹之后,终于盯上了她手里的医术,十分自然地一把捞了过来。
那原是楚家极珍贵的典籍,此时被他随意且粗鲁地翻动着,楚墨昔却也不恼,只静静盯着他,直到他翻得厌倦作势要丢开,方才漠然开口:“不知先生到此所为何事?”
男人不语,手里的动作却忽然顿住,目光紧紧胶着在一段话上,眼底的倦怠被渐渐生出的神采替代,最后竟变得兴奋异常。
楚墨昔疑惑看去,男人当下把医书扔回桌上,用粗糙却修长的食指指向摊开的一页:“这里,写错了。”
写错了?
她细细读去,面容浮出隐约的震惊,再抬头时,眼中已染上三分讶然三分怀疑三分迫切一分敬畏。
——楚家医书名为典籍,实是家中先辈亲书的记录条目,可多可少,可对前辈改动删节甚至亦可自成一家。如此,家里长辈观点或有分歧,相互辩驳或自行成书立着也不在少数。那些有争议的问题,大多艰深而未有定论,寻常医者难以涉及,而她手中这一本,那一段的论述在她看来,观念确实有些陈旧了。
这是这些都是楚家内部的争论,远未公诸于世,外人又从何得知?
她缓缓站起,严肃而谦恭地问道:“恕我直白,敢问先生名讳?”
若他真能一眼看出她潜心研究多日方能会意的问题,那他水平必远超于她。而据楚墨昔所知,精通药理,行为疏放,举止散漫的中年男子,似乎真有这么一个很出名的人……
男人没理她,她便深吸了口气又问了一遍:“敢问先生名讳?”
男人好像才听见,似乎很努力地想了想,慢吞吞道:“我好像姓风……”
风……他姓风!
楚墨昔神色未变,声音却渗入一脉惊喜,她殷切地再度问道:“如此……先生可是名满天下的风离风前辈?“
她是真的……非常非常喜悦。
风离……那是一个虽已被历史的风烟侵蚀,念起来犹可以惊艳众生的名字。
三十年前,风家出了个潇洒少年,嚣张放浪,最喜登高长啸,纵酒狂歌。然而他十岁通读百家医书,十五即深思钻研制得奇药,弱冠之龄便已云游四海,浪迹市井间治病行医不取分文,时人为之医仙。
二十五岁的时候,他献上一方秘药治好了一名皇子的痼疾,龙颜大悦,向他加官俸禄授百金,他长揖以谢,依旧布衣江湖,两袖清风,扶危济贫,自此扬名千里。
一直到二十年前城池陷落,逢国被迫迁都,风家陨于战火,风离亦不知所踪,皆云其早已殒身于乱军之中,举世皆叹惋。
这样一个人,如果这样一个人如果还活着,如果这样一个人值此涉险之时好端端站在他们面前——
那当是多大的惊喜?
那人眯眼,约略点了点头:“我叫风离,但前辈是什么东西……”不给楚墨昔再度发问的机会,一甩袖向门口走去,“你这里真无趣,我要去用晚膳了……”
——这几天他睡了吃吃了睡,对落水上船的事绝口不提,日子过得那叫一个逍遥……
“前辈等一下!”楚墨昔在他身后扬声唤道,声音却在门板开合的响动和一声惊呼中戛然而止。
接着又是开门的声响,随之出现的是站在门边半是局促半是惊愕的宋梨画,试探着叫她:“——楚姐姐?”
时间倒回一炷香之前,她刚和陈韶看了看地图,听他们商议了一下泊船和置办干粮的地点及与军队会面的时间,尚未决定已到了用晚膳的时辰,她刚想去叫楚墨昔,却还来不及敲门就和从屋里出来的那个男人撞了个正着……
她惊叫一声,想要侧身避开,那人却完全没有从她身上移开的意思,甚至顺手一推关了门。
“先生……?”她轻声开口,那人一把捂住了她的嘴,俯身在她耳侧很低很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