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爷在路上碰上了刘善民,正是晚饭时间,巷子里空荡荡的,刘三爷就把自己的意思说了一下:“你和弟妹做事也不要太过分了,不是说好收了秋就给英群成婚吗?也就三个月时间,好歹就熬下来了。”
刘善民一听,马上沉了脸:“小贼找你闹分家了?”
“别这么说孩子,东东和他媳妇,都很不错了,你和弟妹也不要那么对他们。”
“三哥,这两个有外人在才装好人,没你看到的那么好。”
你家英群连外人在的时候都不肯装一下,你们怎么还是这么偏心呢?刘三爷气得:“那你准备个章程,我叫上大哥二哥,过两天就给你们分家。”说完一甩袖子走了。
“三哥你不能这么迫我。”刘善民急了,对着三堂哥的背后喊。
刘三爷根本不理他,最近,他老婆、儿子,还有老大家的侄子、老六家的、老七家的,等等,都纷纷在在他跟前为应东这个侄子抱不平,他本不想管事,但也架不住舆论的压力,族长可不是挂个名就行了的。
刘三爷气呼呼地回到家,皱着眉头考虑老四家的事儿,刘三奶奶询问他也没听见。晚上,刘三爷见老婆一再询问,便把那些话说了,刘三奶奶不以为然地笑了一下:“这有什么,两年都熬过来了,还在乎几个月?老四不答应,慢慢想办法呗。”
刘三爷一笑:“我也是魔怔了。”
刘英群的腿,早就能走路了,刘丁氏和刘善民,一再求他过养一阵,跟猴子一样坐不住的刘英群,硬撑了十天,还是来到了大门外,不过,刘丁氏千求万求,也起了作用,刘英群竟然乖乖坐着大门口,看着巷子里人来人往。
长辈们就有关切询问的,还叮咛他今后小心点,刘英群都点头答应了。
要说刘英群在门口坐上一半个时辰,叶儿还能想得通,但他连着几天,都老老实实坐那儿,叶儿就不能不奇怪了,她坐在门洞拐线,(就是要把纺好的线缠成一个二尺大的圈儿,准备上浆,然后,还要缠在竹筒上,最后做经线用。)眼睛却注意着外面的情况。
对面陈妈家里,传来一声轻轻的哼唱,像一股青烟,霎时便消散了,但那声音,真的很好听,就像叮咚的泉水,让人耳朵里的神经,都一下子舒展了。刘英群就像打了鸡血,忍不住伸长脖子往陈妈家里看,虽然陈妈家里大门紧闭,什么也看不见。叶儿这才意识到,陈妈这两天没出来,大概家里来客人了,并且,还是一位年轻美貌的女客人。
叶儿也好奇,陈妈家的客人到底是谁,傍晚,陈妈拿了一把野山菌给叶儿,红着脸问叶儿这几天刘应东会不会去捉蛤蟆。
“来客人了?”
“嗯,外甥女。”陈妈笑了一下,她自己没有孩子,亲戚也不知何故不和她来往。叶儿看她对忽然来的这个外甥女,十分上心,不然不会冒着丢面子的风险,给外甥女煮田鸡粥了。
“他要是去了,我收拾好便会给你送去。”
陈妈一副感激不尽的样子走了。
叶儿才坐下没拐几下线,刘英群就磨磨蹭蹭进来了,他贼眉鼠眼地四下看了看,尤其是往身后瞄了瞄,这才低声问道:“嫂子,陈妈找你做什么?”他这一阵吃饱了乖乖坐着,胖了一圈,以前的瘦猴样儿就不见了,再加上也白净了许多,若不是贼里贼气,长相还算不错的,很白,眼睛比较大,就是嘴巴大了些,让人没法联系到英俊二字。
“你问这干什么?”
“不愿说算了,我听见陈妈说要你们帮着抓几只蛤蟆。”
叶儿撇嘴,听见了还问我做什么。
结果,刘应东帮刘善民办货,回来晚了,又很累,便没去地里,他说还得忙几天,叶儿见男人抽不出空来,便在第二天很歉意地给陈妈说了,陈妈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没事,没事,我就那么说说,车氏你太心诚了。”
“大娘也没有要我做过什么,这么件小事,竟然刚好帮不上,我也是觉得很不好意思的。”
“没关系,没关系。”
叶儿看陈妈的样子觉得奇怪,但想着肯定是她觉得给人添了麻烦而羞赧,便没有介意,叶儿忽然想起,昨晚睡得迷迷糊糊时,隔壁的大门响,今天陈妈看刘英群的眼光,也比以前好多了,看来,是有人替刘应东干活了,叶儿巴不得这样,便没有在意。
雨水好,秋苗长得茂盛,人们锄过一遍地,又定了苗,这才反身开始碾打麦子。
叶儿很喜欢这样的场景,打麦子最怕下雨,谁家也不敢马虎,凭一家之力,又没法做到当天就能把一个麦垛清理出来,便一个大家族互相帮助。一家一家轮着来。她们四房,人口不少,却没有劳力,叶儿和刘应东便得一家一家陪着干,活儿很重,天又特别热,好在叶儿是孕妇,派活的时候,作为领头的刘应发多少会有点照顾,不会让她累着。
叶儿虽然看着腼腆,但她尽量和几个妯娌多交谈,不光和六娘崔氏熟了,还认识了大爷家的大娘、三娘,五娘、二爷家的四娘、三爷家的六娘、五爷家的七娘,她们都是有孩子的,常常嘁嘁喳喳教给叶儿很多坐月子怎样保养的、怎样带孩子的事儿,叶儿觉得受益匪浅。几个人见叶儿很受教,也愿意和她亲近。女人都喜欢八卦,虽然在一起,谁也不敢明说婆婆坏话,但隐晦地提上几句,还是可以的。
别人家的婆媳好不好,外表总还过得去,只有叶儿这里,刘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