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梅案之后,局里一下清闲了许多,要说有什么案子,也都是些小打小闹的民事纠纷。
因为和局里的同事都混熟了的关系,季婷也就在之后的几天里时不时地来局里看看,让本在忙碌中淡下的雄性荷尔蒙含量迅速升温。
而另一方面,楼夕也终于从没日没夜的加班加点中稍微喘过口气来。只不过空了之后,她才深刻地意识到,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江炎开始无休无止地出现在她的生活中。
醒来的时候,睡眼惺忪间便见他的扬扬笑颜;
上班的时候,偶尔一抬头就是他的灼灼目光;
吃饭的时候,似乎无论哪里都是他的对坐;
下班的时候,几乎不容置疑就被他拽上路虎;
深夜的时候,偶尔醒来起夜映入眼的竟还是他熟睡的俊容。
秦双葬礼后他的承诺依旧历历在目,只是自此,两人都默契地只字不提。
楼夕本就躁动不安的心被江炎的不动声色和无处不在的骚扰闹得消停不得,照这个形式发展下去,根本就是要心律不齐的节奏。
或许是该主动出击的时候了,楼夕不止一次地这样想着。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楼夕所谓“出击”的第一步,便是想着法子和季婷搞好关系。
不过或许是因为先前多少有过误会的关系,两人头一次相约喝茶的时候,竟是一时无话。
明晃晃的街道上车来车往,楼夕低下头,又是想到自己这么做的缘由,面色微怔。
季婷怎么说也是法医出身,即便没有涉足过心理学这一块,江炎那小子从小到大的挂在嘴上的分析理论多少还是让她从楼夕脸上看出了些倪端。
“你是想问我关于江炎的事吧?”季婷搅了搅手里的咖啡,一语中的。
楼夕一愣,随而有些别扭地点点头,“你怎么知道的……”
“哈哈,”季婷倒是没想到面前人在感情上的娇嗔迟钝,瞬然对楼夕又生出些好感来,“这个叫,女人的直觉。”
“啊?”楼夕似懂非懂的看着她,几乎是狐疑的神色里透着几分叫人喜欢的可爱。
“我可是说真的,”打破尴尬后的气氛也是逐渐轻松起来,季婷打趣地回应着面前人的一知半解,一脸笑意,“要不怎么能看出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刻意跟我保持的疏离感和微微敌意?”
完了。
楼夕有些悔地摇了摇头,季婷怎么说也是江炎的表姐,这下,难道是“大业未成身先死”的预兆?
只不过季婷似乎对先前的事情毫不在意,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到楼夕脸上一闪而过的小心思,“楼夕,我能先问个问题么?”
楼夕点头,微微不解。
季婷起手抿了口咖啡,神色里几分是肃意,“能和我说说,你对江炎,究竟是什么感觉?”
“我……”楼夕被这忽如其来的问题嘣得有些晕乎,她努力回忆着,想要给出一个确定的形容。
的确,自己对江炎究竟是什么感觉呢?
好像只有他在的时候才会安心;看见他的时候就会忍不住偷笑;被他嘲讽的时候虽然生气却会接受改正……种种的种种,渐渐在楼夕脑海里拼凑成一个模糊却坚定的声音。
楼夕抬起头,目光里是连自己都未察觉的灼热。
“我想和他在一起。”
一字一句,不容置疑。
季婷心满意足地看着面前人,语气也是轻松了许多,“这就好办了,既然是我未来‘弟媳’,有什么我能帮的,尽管说出来。”
弟媳?
楼夕还沉浸在刚才的自我中,就被季婷一个转弯打了破。
这,未免进展得太快了吧。
而她又怎会知道,这个答案和称谓,江炎早已是等了整整五年。
季婷自然是不愿破功,做足了表面功夫,将江炎从小到大的生活喜好,一股脑统统告诉了楼夕。
两人这一聊便是大半天的功夫,字里行间也就热络了起来。
直到季婷走的那一天,她和楼夕已经成为了无话不说的闺蜜好友。哦,不对,按照江警司的说法,应该是关系融洽的嫂子小姑。
说到走,杨梅案结束后的第二周,季婷就接到了上面的紧急通知,要她即刻休假赶回a市。
警局里自然是无数个舍不得,以至于那一天,季婷都还没出警局门,就被无数殷勤小哥的礼物压得“动弹不得”。
“季法医,听说a市湿气比较重,这是我老家的方子,前两天刚给你抓的……”
“季法医,听说做法医很用脑子……这个……这个给你补补……”
“季法医,这是我托人从美国带回来的维他命,给……给你了。”
……
接踵而至,就连小王也抱了个巨大的绒毛娃娃来凑了热闹,“季……季法医……我妈,我妈说,女人单身的时候也需要有点什么安慰……这个,这个你可以,睡觉时候抱着……就当……就当……”
“就当抱着你?”季婷有些好笑地同他打趣,直到小王黝黑的脸上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而这一下,也是逗得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好不容易从人堆里跻身而出,季婷这才看到了一边有些不舍的楼夕,当然,还有我们一脸无所谓的江警司。
“楼夕,”季婷忙忙走了过去,努力从手上的礼物堆中挤出一张脸来,“我走了之后,要是这小子欺负你,绝对要跟我说。还有就是,你一个人也不容易,他整天在你这蹭吃蹭住的,记得收他房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