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好。大家分道扬镳。”
范大先生看着她。
这是个比翎娘还小的孩子,他想。
范大先生与男人们商量了一下。他满腹经纶,见多识广,男人们愿意听他的。
“先去朝阳城看看。”范大先生解释道,“朝阳城是乌陵核心之地,乌陵王王座所在,是乌陵最繁华的城池。我们现在耳目闭塞,没有足够的消息,对此地一无所知,没法作出正确的判断。还是当先去消息通达的繁华之地才行。”
竹生道:“先生决定就好,不必与我解释。”
她说话的时候,抬头看他,手上却没停。她一直在磨刀。她的身旁,摆了一堆的兵刃。范大先生不知道那些兵刃是从哪里来的。
竹生磨完手上这把刀,放在地上,对范大先生道:“叫大家都带上刀吧。”
范大先生微微沉默,率先拿起了一柄刀。男人们听了他的话,都过来取了兵刃带在身上。会不会用的,带在身上好歹能吓唬吓唬人。或许便能令对方知难而退。
男人们都拿了兵刃之后,地上依然还有许多刀。竹生看了眼女人们。
翎娘第一个过来,将一把刀绑在了腰间。而后陆续有一些女人也拿了刀。但依然有女人站着不动,并不觉得自己应该拿刀,或者觉得自己必拿不动刀。
竹生并未强求。
男人们在树林里找到了竹生早先弃了的马匹。他们有车,有马,便省力得多了。范大先生指点方向,一行人上路。
“先生来过这里?”竹生问。
“并未。”范大先生答道。
“那如何认得道路?”竹生问。
范大先生答道:“看过舆图。”
竹生便点点头。
有车有马,他们行进的速度不慢。临近午时,发现一个村落。
走进去,才发现是空村,人都跑光了。有些房子也有火烧的痕迹。但大多房舍还是完好的。
“乌陵若有变,必不久。”范大先生说。
他好像什么都要跟她说一下,但竹生并没有听的兴趣。她只点点头。
村子的人都没了,房子中却还留下不少东西。锅碗瓢盆,大家搜刮出来不少,正解了燃眉之急。甚至在某个人家还找到一缸底米。
竹生去了村外树林,放开神识,周围一草一木都在她掌控中,轻易的就能发现猎物。回来时,便拎了两只兔子,还拖着一头鹿。
男人们帮着宰杀剥皮,女人们再接手,生火煮饭。
竹生去井边取水净手。
翎娘过来,拿着不知道从那里找出来的瓢,帮她舀水。
她忽然问:“你看到她寻死了是吗?”
竹生“嗯”了一声。
翎娘颤声问:“你为何不阻止她?”
竹生道:“她亲人都死了,仇人也死了,无牵无挂,不愿再独活世间。这是一个成年人自己的选择,我没有资格干涉别人的人生。”
翎娘道:“可你告诉我不要死,要好好活。”
竹生道:“你是孩子。”
翎娘道:“我比你大。”
竹生道:“我比你强。”
翎娘哑然。
她喃喃道:“你为何和我想的不一样?”
竹生道:“你以为我怎样?”
翎娘看她,不说话。
竹生问:“救世主,还是圣母娘娘?”
翎娘咬唇。
竹生道:“那种人是不存在的。”
“可你救了我们。”翎娘道,“为了救我们,你杀了那么多人。”
竹生甩甩手:“见到了,不能不管。可也不是就此就负上了责任。她们都是成年人,你自有家长。等寻到合适地方,将她们安置了,我便仁至义尽。”
翎娘还想说什么,竹生已经道:“翎娘,我不欠谁的。”
她当然不欠谁的。实际上,是她们欠了她的恩情。所以欠了恩情的人,反而硬要救命的恩人背负人家不想背负的责任吗?翎娘意识到了这里面的逻辑问题。她张张嘴,忽然说不出话来。
“那么,”竹生问,“现在还想死吗?”
翎娘沉默。
竹生道:“想轻生的时候,就想想你父亲,再想想你母亲。你母亲为了保护你拼了性命。你若轻易寻死,对得起为你丢命的亲娘吗?”
翎娘的眼泪就流下来了。
“她不是我亲娘。”她说,“我亲娘是父亲原配,是她的长姐,她其实……是我亲姨母。”
“我亲娘生了我之后就去世了,我不记得她了。外祖父把姨母又许给父亲做续弦,我是她养大的。”
竹生微感意外。
她颔首道:“亲娘也好,姨母也好,你不是她所出,她肯为你而死,可见在她心里,你便是亲生的。对这样的她,你若不好好活,对得起她吗?”
翎娘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竹生的目光越过她,看向后面。范大先生站在院门口,一直在听她们的对话。
翎娘回头看见她,叫了声“爹”,忙用袖子抹抹眼睛,走了过去。
范大先生跟她说:“阿城腿脚不便,你去看看他。”
翎娘去了。
范大先生走进院里。
竹生已经在屋檐下找到一张小竹椅坐下,取出书来读。
她是不太想跟范大先生说话的。从昨夜起,他跟她说话,便带着请示、解释,总想引导着让她来做决定。而她根本无意做这些人的领头人。
范大先生也拉过来一张小竹椅,坐在了她身边。
“外面有个男孩子,九岁,自称叫小七。称是在宿营地被你所救,可是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