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用品留给蜀王府众人,让他们自己分下去。于是初三那晚轻璇宿在蜀王府,初四一早,就听手下汇报了一件事——童高死了。
轻璇听后不敢耽搁,忙忙来到穆淳居住的正屋,穆淳正在院中练功。冬日天冷,穆淳身穿白色劲装、脚蹬黑靴,手中的剑飞速舞动,令人看不清形状,一袭黑袍随着他的动作不断飞扬起来,整个人比平日里更添了几分英气。
左辛立在院前那颗仍旧青翠的大树下,头发依旧散乱地披着,月白的曲裾外披着浅碧色对襟长袍,腰间长长垂挂着珮环,手执一卷书,说不尽的儒雅,见轻璇来了,抬起头冲她笑。
穆淳也停下来,轻喘着气问:“什么事这么急?”
轻璇不由分说将他们拉入屋中,说完后刚好有热腾腾的早膳端上来。
“这倒有几分令人惊愕了。”左辛脸色有点白。
“我也吓了一跳,咱们最开始只是想把这个恶人从首辅位置上拉下来,没想到阮贵妃做事这么绝。”轻璇拍拍胸口。
穆淳抬眉:“你怎么就确定是阮贵妃?”
轻璇兀自走到圆桌边,抓起一只素包,慢条斯理道:“我们的人说,初一那天晚上夜探童府,还见他兴致勃勃地搂着姬妾作乐,回房休息时都醉了,三更天时有一个暗影进了他的房间又出来,中间不过一柱香的时间,次日清晨童高被下人发现吊死在房梁上。试问,有谁会相信童高是上吊自尽的?是前一天夜晚还伺候他饮酒的家人,还是初一刚与他互赠年礼的同僚?”
左辛觑她一眼,也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舀一碗粥,又垂下手。
“说起来,短短半年发生这许多事,看起来跟我们毫不沾边,都是他们自乱阵营,却桩桩件件都让我们得了利,阮贵妃自然急在心上。况且这每一件事都与童高办事不力有关,她一介深宫妇人,最是心胸狭隘、心狠手辣,且她能爬上贵妃位置,又能将儿子送上太子之位,自然是有些手段的,杀个内阁首辅倒也不在话下。”
轻璇接过话头:“恐怕此时没有几个人不怀疑此事是她所为吧,这个女人胆子倒大。”
穆淳叹息:“胆大,心狠,加之有几分美色,这样的女人,的确很适合生活在后宫中。”
“可她偏偏选在新年之时下手,不怕触了皇帝的眉头?”轻璇最不解的就是这一点。
“怕是当真忍耐到极限了吧,毕竟穆淳现在已回到永乐,管辖的地界也扩大了,比之前更令人惧怕,她想要提拔一个更有能力的首辅,更强力地打击穆淳,”左辛喝了一口粥,“再说了,新年都敢杀人,更能震慑到那些与太子做对的人。”
穆淳点点头:“恐怕如今整个内阁都没心思过新年了,都在想着初八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圣谕下达。”
他的指尖在茶几上点了几点,沉声道:“内阁中一帮乌合之众,项颂良如今势力还不够强,恐怕难以成为首辅,加上有阮贵妃在,她折了一个童高,肯定会想方设法扶植一个对我们更不利的人上位……”
轻璇眉心一跳:“贾奉之?”
左辛拍手赞道:“不得不说,做为一个江湖帮主夫人,你的所知太过多了,千帆,你……”
轻璇咽下最后一口包子抬眼看他。
“我一直有个猜测,”左辛放下勺子,漫不经心道,“你在京城是有几分根基的。一个项颂良,因为他儿子生前和你相熟,于是选择帮助穆淳,这个我信,但以你们青门对京城各类消息的掌握,我敢肯定青门内定有一个对京城各方势力了若指掌的人,那个人是谁呢?”
轻璇眉毛也不抬,道:“这样的人很多,莫说现在在京城的那些消息源,便是常年居于眉山的人中,就有不少京城旧人,达官显贵的庶子、没落贵族的后代、王府官宅的逃奴,只要是品性纯良,我们青门是不问出身个个都要的。”
左辛偏头想了想,摇了摇头:“也许你说的不错,但我还是觉得,你对朝廷各类事件的判断分析太精准,这样的你,很难让我相信只是一个在江湖吃亏长大的女孩子。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十一岁时曾去过一次京城,千帆,你今年多大?”
“过了年算长一岁吗?那我十九了。”
“那你是跟穆淳同岁了。他是在十一岁时从京城失踪的,那时你们可见过?”
轻璇以一脸茫然相对。
“我曾问过奚云,他很亲你,对你的事情记得一清二楚,他说你十六岁那年来到眉山,之前一直在江湖闯荡。他还说方湛是你初入江湖时的好友,我了解过方湛这个人,他出自江湖门第,家族没落,父亲去世后才出来独自闯荡,这么说来,你们相识时你已不止十一岁了。
那么,你是跟谁一起去的京城呢?你若是只去过一次京城,又怎会对一应人事物这般了解?当真只是从消息中判断吗?”
轻璇满脸不耐:“你今日怎么了?突然纠着我的过去不放。”
左辛一笑,勾起的唇角牵动整张脸,呈现一种温暖神秘的魅力。
“千帆,你跟巫云山庄少夫人飞雪很要好吧?”
“那又怎样?”
“我自洛阳辞官后,曾在路途中结交过一位朋友,他是巫云山庄少主巫祺远身边的人,他无意间说过,少夫人曾在宫中当过宫女。
你看,当年你们一同闯荡江湖的几人中,项子珩、飞雪都是与宫廷相关的人,很难相信他们两个会和你一个只去过京城一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