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便告诉你,已经通知了死者家属,大概五号就到。遗体应该就在本市北郊殡仪馆火化。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想起任何可疑事件,请立即与我联系。打扰了,请节哀顺变。”
中年男子把名片放在茶几上,轻轻拍了拍美联肩头,向年轻刑警挥了下手。
两名刑警迈步走向门口。
失魂落魄的美联,独自一人痴痴瘫坐,黯然泪流,一颗心已被掏空。
天色濛濛,秋风猎猎,落叶缤纷,盘旋飘舞。
身穿黑色绒质长风衣的美联,垂手伫立在街角梧桐树下,黑裤黑靴,黑框墨镜遮掩下的浮肿双目,幽幽注视着街对面。
前方远处,吴雪正在招唤王军亲人搭乘出租车。
王军的妹妹双手捧着骨灰盒缓步行前,其父母跟随在后,俱都面色凄苦,神情惨淡。
他们一家人今天就要离此返乡。
整个治丧期间,美联没有参加。
她害怕见到王军父母:王军是为保护自己被人杀害,绝对不是自杀,肯定是被那帮人害死的,一切源于那几张底片。自己愧对王军家人,更为恐惧自己见到王军遗体时,会是何种心情?那股刻骨铭心的痛涌上心头时,会不会哀哀欲绝、痴痴欲癫。
无奈的美联,只能恳求吴雪出面协助丧事,并尽自己所能筹集了一笔钱,以同乡慰问金名义,由吴雪转交给王军父母。
凄风狂刺天穹裂,镜水斩灭心月炎。
美联破碎的心凄然呼唤着:“永别了,我的爱人!”
那两名刑警果然是先来询问吴雪,并没得到有用处的信息。
因为吴雪的回答,基本上就是几个字“不知道,不清楚”。
两名刑警似乎感到很是无趣,阴沉着脸快步离去。
美联无意间在包里翻到了中年刑警的名片,拿在手中看了看,原来他的名字叫周利刚。
手指揉压着太阳穴想了一会,她走进厨房,将名片扔进了垃圾篓。
姐妹俩经常商量以后何去何从:王军已经离世,不用急于离开这座城市,出了人命案,想必追债人应该不敢来找麻烦,八成也找不到这个地方。
最后,她俩决定继续留居此城一段时间,等积攒一笔钱后,再回家乡城市重庆发展。那里如今也在大肆开发,会有许多机遇。今年春节也不回家乡,往后回老家的机会很多,不必急于一时。
吴雪倒是忧心自己收入微薄,挣钱太少,颇为在意。
美联半安慰半打趣她,“没关系,以后我出钱,你出力。我只管数钞票,你只管去揍人。”的笑言,逗弄的自己和吴雪,俱都大笑不已。
那两名刑警再没上门,可能会以自杀结案。
美联反倒从酒吧同事嘴里听到消息,询问过自己的两名刑警,后来又去过几次酒吧,四处打探自己的情况,定然也是所获甚少,没有实用价值。
之后,美联依旧回到酒吧做事,吴雪继续助理工作。
日复一日,生活趋于平静。
物换星移,光阴易逝,转眼又到来年深秋季节。王军逝世已近一年。
姐妹俩各自办理好相关的辞职手续,收拾好行装,择日出发前往火车站。
她们将要乘坐的是夜班列车。
美联站立在车厢门前,再次回身注视这座黑夜笼罩下、令自己爱恨交加的城市,目光凄凄。
“上车吧,美联。”
站立在梯顶的吴雪,轻声呼唤,右臂笔直伸向哀美的美联。
美联迷濛眼中泪光闪现,嘴角抽动惨然苦笑,情怀万千心中默念:“再见,我心爱的人丧命之地;再见,我的初恋;再见,我的爱人。”
她,毅然回转身,左脚踏上铁梯。
寒气阴阴,霜华隐隐。
苍凉夜色中,西行列车载着一颗苍凉的心奔跑着,奔向远方,渐行渐远,不见踪影。
第12章哭坟
十一
哭坟
倦容满面的美联,靠坐在胶皮椅上,垂着头耷拉着眼皮。她由于昨夜睡眠不足,感觉头有些晕眩,很想小睡片刻消除困意。
昨日下午,美联接到长途客车司机的电话,连忙托人帮忙看管铺面,自己拿着货票,急慌慌赶到汽车站提取货物,雇了辆三轮车拉到服装城楼底,又请人搬回铺里,接着拆包分类,整理上架,忙得头昏脑涨,身乏体倦,天黑已久方才关门回家。
三个月前,火车到达重庆已是傍晚时分。
美联吴雪姐妹俩下了火车出站后,就在车站附近的小旅馆歇宿。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即开始四处寻找出租房,也去了中介所咨询过。房子看了数处皆不满意,不是租金偏贵,就是面积太小,要么环境太差,或是生活用具太少的空房。
姐妹俩锲而不舍,到处寻问,几天后终于在江北区观音桥地带,某厂职工住宅区找到了合适的房子。
房主是一对中年夫妻,有个十几岁的男孩。男方是该厂正式员工,还是名干部,这套房子就是分配给他的。女方在卫生局上班,单位效益好,于是拆除了老单位房,新修了住宅楼。前不久新房完工,女方分到了一套三室的居房,新房装修好后这一家三口就搬了进去。多余的这套旧房决定出租,因此中年夫妻就在楼区大门附近的围墙上,粘贴了招租广告。寻租告示贴出不久后,恰巧被姐妹俩看到。
看房结果很是满意,尽管房龄长,户型却不错,二室带厨卫无厅,有一敞开式阳台,五楼,采光也好,家电很少,但是其它生活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