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膝头。
苏华年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喻知非落在发顶的亲吻,鼻息间有着他薄毯上穿来的味道。
一种很好闻的味道,能够让她安心的味道。
深吸一口气,她再次睁开眼睛时,眼底又有了闪烁的光芒。
喻知非知道,她回来了。
那个自信的苏华年,又回来了。
看着她缓缓地站起来,他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臂,“去吧,加油。”
苏华年点了点头,迈开了脚步。
忽然,她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步伐一滞,扭头对喻知非说,“要是没有走到最后一轮,你能带我回家吗?”
喻知非含笑看着她,“带你回家,”自然地说出这句话。
对他笑了笑,苏华年回身,朝着舞台一步一步走去。
对于每一个演奏者而言,这都是一场孤单的修行。
纵然有老师的帮助,有同伴的爱护,但是成败,皆在自己的双手之间。
一次又一次练习中与自己的较量。成也罢,败也罢,都心甘情愿地自己咽下。
可眼下不同了,苏华年走上台,闪耀的灯光打在她的身上,高跟鞋的声音在舞台上“塔塔”作响。
她一个人面对偌大的音乐厅鞠躬,孤身坐在钢琴前。
心中不再有不安。
她知道,自己有了退路。
不同于前二十一年孤单的人生,她现在,有了一个温暖的家。
指尖轻轻地触及黑白琴键,她自如地弹奏着,欣然地接受了因为自己身体不适而产生的瑕疵,没有一丝的慌张,旋律如水流动。
“带你回家。”
苏华年心中没有输,只有继续前行,或者……回家。
马遥坐在台下,不为人知地深呼出一口气,靠坐在了椅背上。
***
苏华年不太记得这个夜晚所发生的一切,因为下意识里她就是把这场当做了最后一次演出。
所以当最后宣布决赛名单的时候,别的女孩子都依旧是一身晚礼服,而她却穿上了宽松的毛衣。
她踩着边缘线,迈进了决赛的圈子,踏入了她梦想着的高度。
喻知非微笑地看着她上台,与旁人格格不入地站在一起,饶是有趣地拍下来她的囧照。
***
姗姗来迟的童主任,给苏华年带来了及时的治疗。
医院中。
苏华年趴在治疗床上。
童主任将包裹着银针的布卷一字排列开,酒精灯在一旁跳跃地燃烧着。
她扭过头悄悄地看了一眼,尖锐的针头似乎带着一闪而过的银光,而一旁的酒精灯闪烁着微弱的红光。苏华年心中不寒而栗,飞速地,她又将头趴回臂弯中。
仅仅是这一秒的功夫,喻知非却将她的恐惧看在眼底。
他推动着轮椅,从她的身侧来到她的枕前。
喻知非伏在她的耳边,“不要看就好了。”嗓音中带着独属于他的暖意。
苏华年没有抬起头,她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紧接着,她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握紧。
喻知非拉着她的手,刻意地在她的面前,用自己的双臂阻挡着她的视线。
苏华年抬起头,对他笑了笑。
童主任掀起了她的上衣。
“诶?”他疑惑地问,“你腰上这个疤是怎么回事?”
“疤?”苏华年想了想,“有吗?我不知道啊。”她仰头看着喻知非,“有吗?”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似乎天下所有的女孩子都对自己身体上的疤痕异常敏感与在意,苏华年不禁紧张地自言自语,“什么时候弄的……没有啊”
童主任笑了起来,他打趣地说,“你这小姑娘还真是有意识,自己身上多了个疤还不知道。”
“我自己又看不见。”苏华年不满地嘟囔着。她开始哭闹地想着,到底是在什么时候留下的这道疤痕。
喻知非看着苏华年五官都皱巴巴地拧在了一起,他笑着伸手揉了揉她的眉心,漫不尽心地提到,“在云南的时候,你‘英雄救美’的那次。”
苏华年恍然大悟地“噢”了一声,随即她便伸手握拳,“喻知非你这个骗子!”
喻知非笑着抓住她挥舞的拳头。
童主任也停下了手中的准备工作,如同看热闹地看着这两个人。
“你给我上药的时候不是跟我说好了吗?”苏华年质问着他,挣开他的手,苏华年的拳头不轻不重地落在他的身上,“骗子!大骗子!你跟我说没有留疤的?”
“对不起对不起。”喻知非一边躲着,一边笑着说,“没有关系的嘛,你又看不见,你就当自己没有这个疤就好了。”
苏华年蛮不高兴地说,“这不一样……有个疤多丑啊……”她的眼中带上了一层黯淡。
“好啦。”喻知非托着她的脸颊,“反正也就我一个人看,我不觉得丑。”
喻知非此言一出,童主任便大声地咳嗽着,“咳,我还在这呢。”
本来不觉得喻知非的话有任何的不妥,被童主任的咳嗽声一大段,她也体会到喻知非言语中的暧昧。
底下头,红了脸。
手起,针落。
眼下的这个场景,苏华年忽然觉得有些熟悉。
在很久之前的那一个夜晚,对于自己意义重大的那一个夜晚,在他亲笔设计的那座音乐厅内,自己也是这样在临场前出现突发状况。
还是他,动用了自己的私人关系帮自己解围。
不同的是,当时他有些尴尬地背对着自己。
而此刻,他正紧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