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并非任何人都可以成为聂相。她便想,那他可能是一位侠士,甚或可能是已一位潦倒的商人,可都没有关系,只要他能像聂相举起晚晚一样地抱起她,只要他能回来找她和母亲。
可他一点都不潦倒,更不孤独,他在没有她们母女的地方过得很是快意。
他只不过是从来就不知道罢了。
于是她当然会忍不住像市井民妇一般地斤斤计较,会在夜里难以入寐。
萧彻没有阻拦她的伤心,可夜里他总会轻轻地抱住她,会在以为她睡着时亲吻她的额头,拨动她的碎发。
他其实并非那种可以勾得风花雪月于一壶茶盏的人,但他总会下意识地维护她,而只要他在,听着他状似不经意的声音,她就会很安心。
她以前从未奢望过可以占据一个人的全部身心,因为那很自私与奢侈,可萧彻总会在不经意间满足她的全部幻想。
一个女人,或许最不该相信的就是永远,可她如今却只想待在他的身边。
她摸摸胸口,想,她不仅仅只是喜欢他。
☆、山雨欲来风满楼(8)
夫人踮起脚亲他时,萧彻有些发蒙。
他念着夫人年纪小,性子又害羞,便一直慢慢引着她行夫妻之事,想着循序渐进也好……未想过她会这般主动。
可很快就反客为主,按着她的后脑勺就是一个深吻。
顾霜没料到自己的蜻蜓点水竟被他折腾成这副模样,眼睛一弯,不知为何就想笑出声来。
可转瞬便意识到眼下并非王府,略显慌乱地推一推他,眼神四处乱瞟,片刻见四周并无他人,心下稍稍放松了些,挣的力度也连带着小了许多。
不过她的力气在萧彻眼里从来就算不上什么,只下意识又将夫人揽紧了些。
半晌,顾霜害羞的性子开始作祟,粉颊微红,微微偏着头,身子向后仰了仰。萧彻觉察出来,在她耳畔低低一笑。
今日夫人进步颇大,令他十分愉悦,自然是要随了夫人的意。
只仍觉意犹未尽,便蜻蜓点水地再来了一次,方才松松搂着她,将下颌放在她的头顶上,慢慢等她平缓气息。
两人便这般相拥着静默许久,对面即是彼此的呼吸。
日光与风温和地环绕在他们身边,再简单不过的场景,可萧彻心里却生出难言的安稳。
年少时满腔热血皆给了刀光冷箭,稍微老成些时又遇兄长骤离,待脱下战袍,登上高位,人心算计已是家常便饭。
这一刻,他忽然就很想要一个孩子,一个长得既像他又像夫人的孩子,唔,或许一个并不足够。
以往他提起此事,大多是为了戏弄调侃,可今次不同。
他想他喜欢上了倦鸟归巢时的烂漫幽静。
从离开皇宫的那一刻起便知道有人在家里等着他,直到年华老去,白发苍苍。他确不是什么酸腐的诗人,写不出什么意境深刻的句子,可他与夫人在一起时,总会忍不住勾勒着将来。
顾霜不知他心中所想,只觉此刻安宁至极。明知身在宫中,处于大庭广众之下,却不想维持什么矜持,只想一直抱着他,将头埋在他怀里,深深地呼吸。
一旁的叶木本一直垂着头,待觉没有动静后才敢偷偷抬眼一撇,见王爷与王妃正旁若无人地无言相拥,微微一愣,而后慢慢不自觉地抬起头,嘴角渐渐浮出着笑意。
熟料转身却在余光里瞧见了太后的模样,神色一僵。
撷涟见太后面色不定,忙道:“今日天气虽好,可日头仍旧有些烈,太后娘娘不如回屋歇息吧。”
韩悠看着前面的两人,掌心传来刺痛,撷涟低呼了一声:“太后娘娘!”
韩悠冷冷开口:“哀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撷涟不敢再说话,只得用眼神示意采漪。采漪却朝她摇摇头,撷涟无奈,只得躬身退到一旁。
韩悠身在韩家,从小就是心高气傲之人,喜欢的东西活到如今也是屈指可数,遑论男子。
她曾以为,就算只凭着儿时的情分,她在他心中都该有一定的位置。可多年来他王府送到慈宁宫的寿礼不过同常人一般,讨个吉利罢了。
她于是便安慰自己,他从来就是那样的性子,想不出什么新奇的点子讨姑娘喜欢。
诚然,他现在还是这副样子。可那些看似毫无新意的动作,连她这个离得远远的人见了,都能感受到安稳与绵长。
原来他不需要什么新奇,他只需把人放在心上就可以了。
一时说不清自己的情绪。应当是嫉妒吧,她想,没想到有一日,她竟然会嫉妒别人,还是那样的一个小丫头。
容貌确实算得了上乘,可身为摄政王妃,怕是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南国顾府又如何?说到底不过是她哥哥fēng_liú之后忘记的地方。
采漪瞥了一眼太后的神色,想到即将举行的万寿节,眸中闪过一丝担忧。
“太皇太后,后日南国使团便就要到了。”兰嬷嬷恭声道。
韩素微微点头:“哀家知晓。”
兰嬷嬷见她难掩忧虑,宽慰道:“民间常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一切总归是向着好的地方走。太皇太后只需养好身子,将来可还等着抱孙子呢。”
提到孙子,韩素心情好上一些,面上现出笑容:“是呀。仲达从来没让哀家省心过。若有个孩子,哀家的担心便会少上大半了。”
兰嬷嬷笑道:“奴婢瞧着王妃实在是个顶好的人。在内温柔贤淑,在外能待人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