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闹这么大,不然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她也不敢在今日动身回宫,“这可是要命的勾当,你自己想死就罢了,不要拖上我们祁家!”
“呵呵,前两日还说与我相敬相重,今个怎的过河拆桥。”
“你带我走的可是黄泉路,过的忘川河,行的奈何桥!”话音还未落,就听到远处传来孩童的啼哭声,祁媛这才想到,念儿还在自己的马车内,心突然像被浇了一桶冰水,在这个盛夏由心头冷到心底。
姜月白知道一切,可她却从未提醒过自己,任由着自己把念儿留在马车内。
皇子就那么几个,没有一个是姜月白的,她会在乎么?她当然不在乎。
“妹妹这眼神我甚喜。”姜月白挑眉莞尔,杯中的香茗徐徐冒着白雾,她实在太喜欢这种眼神了,恐惧无奈还有忍而不发的愤恨,“此行马车十辆余二,唯有我这辆,顶系璎珞,垂以流苏。”
她模样如春风拂面,越显得意,祁媛撩帘的手停在半空中,就听身后的女人徐徐道,“你若不怕,大可出去。”
洁白的指头攥着藏青色的帘布,最终缓缓垂下,她不能死,祁家已经没有适龄的女子入宫了,她要活着留着,才能保祁家不熄的荣耀。
车窗外,厮杀声疯狂敲击着人的耳膜,元容的马车里静的骇人,勺儿紧紧地抱着顾曜,少年不知什么时候醒来,他的年纪已经足够懂事,就这么靠在熟悉的怀里,眨着黑曜石般的眼睛。
“她这是恨我恨到了骨子里。”元容语气平缓,如同在说今日天气真好,她已经不再是当年懵懂的少女,也不再惧怕这些杀戮。
慈悲为怀,内心唯善,那是上位者才能有的惺惺之态。
她就像攀在悬崖上的绝望人,生的路只有一条,身后不停地有人拉扯她往下坠,踩着她向上爬。
善念多余,她们死了,她才能生。
“夫人是否动手。”乐衣看着人群冲击着车队,鼻息间全是血腥味。
“我好像听到了念儿的哭声。”元容眼神似暖而冰,她记得祁媛乘坐的马车就在前边,只可惜,那位绝色女子不在之内,慌乱中没有耀眼的容颜没有华贵的衣衫,那个女人终是选择了自己,“乐衣,你去把念儿抱过来。”
“那可是媛昭训的儿子。”勺儿脱口而出,下一刻,就惊觉自己的失言,顾曜还在车内,她却口无遮拦的说出了心声,语气坚决到连她自己都有些心寒,到底何时,她变成了这么个恶毒的样子。
“我有我的打算。”元容温柔的把顾曜耳边的碎发捋在耳侧,对他说,也对车厢内所有人说,“莫怕。”
女子本柔,为母则刚,顾曜被元容的笃定安抚到,乖巧而坚定地点头,“儿子不怕。”
乐衣的动作极快,元容看着冲出去的翠色身影,想到乐衣说过,她的功夫与公孙常同出一门,眼前又出现那片随风而摇的海棠花,红的像团团大火,那位在城墙上执扇而立的俊美男子,也与那团海棠一同凋谢在了他拼死而战的中都城。
她听着近在咫尺的骚乱,听着乐衣的口哨响起。
顾念到元容车厢内的时候,一双杏核般的大眼睛早已哭成了核桃,乳娘发髻已乱,方上车就对着元容不停地磕头,胡言乱语的不知道念叨着什么。
但元容猜想,多半是感激,无论结果如何,她总归是伸手拉了她一把。
“嘘。”元容把食指立在丹唇边,对着哭泣不止的小家伙摇摇头,“爱哭的孩子,可不是好孩子。”
语气透着无奈的,眼前的顾念脸色红润,毫无病痛的痕迹,她也不恼,只温和的笑。
车外一片混乱,只是慌乱中,又加入了另一只莫名的人马,目标与先前的人一样,直指元容的车驾。
“何人?”双方在远处碰上,之前佯装成灾民涌入的刺客有些诧异。
“与你们无关,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为首的男子翻转手腕,直挺挺的把剑插入偷袭的侍卫腹部。
“这可是我们的生意。”那人冷笑,“挡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
“那咱们便各凭本事!”说着,便飞快手手,不再与他们过多交缠,直指姜元容的栖身之处,反手如梨花飘落,猩红的剑痕留在侍卫的脖颈处,脸上的人皮十分粗糙,做不出灵动的表情,更衬得一双眼凌厉异常。
竟是少有的高手。
手中的利剑,剑柄早已被鲜血染红,隐藏在灾民群里的刺客们有些迟疑,“老大,那姓祁的居然还留了后手,咱们还要上么。”
“静观其变。”三万两雪花银已经到了他们手中,若不是她许下事成之后有七万的赏银,又保证让他全身而退,这场浑水还真趟不得。
“啊!”女子的尖叫声从隔壁传来,那是祁媛的马车,里面还留着她的贴身侍女,顾念被叫声骇到,吓得连哭都忘了。
血落在素白的车帘上,被阳光投下斑驳的光点,厮杀声愈来愈额近,马匹因着受惊开始疯狂地踢踏着土地,一声巨大的嘶鸣后,恢复了平静,车帘被小麦色的大手飞快扯下,顾念离门口离得近,直接被人扣住了肩膀。
“娘亲!”不知是疼是怕,顾念叫的嗓子撕裂,他不停的叫着祁媛,挥舞着胳膊冲熟悉的乳娘伸手。
平日里恨不得把他含在嘴里的人,这会儿自身难保,顾念挣扎着,眼巴巴地看着乳娘身子往后缩。
直到一只细长的手拉住了他。顾念鼻涕流在华贵的锦袍上,他泪眼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