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醉的人总是以为自己非常清醒,这条道理同样可以用在宿醉的人身上。她晕乎乎的,头痛又烦躁,偏偏假装自己已经痊愈。她盯着这张床,怎么看都觉得不满意。她昨天是怎么打算的来着?哦!找搬家公司搬走这张床!她翻出昨天的号码拨过去,那边换成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欢迎致电,这里是‘启程搬家’,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我要搬一张床。”
“请问您的地址是?”
温顽报了小区名。
“请问您的姓名?”
“温顽。”
“请问您需要我们何时上门?”
“现在。”
“不好意思,我们的单已经排到……”
“算了。”温顽太懂这套路,接下来不管说多少废话结果都是至少一两天后才能赶到。
她切断电话。
一两天?她根本等不及!她现在就要知道这张床里到底藏着什么!酒精给了她莫大的勇气,或者说彻底搅乱了她的脑子,她翻出一个手电筒,朝着床底拼命地扫。如果里面真的有一窝蟑螂,她该怎么收场呢?她没想过。幸好,她用手电筒将床底的每一个角落都检查过一遍,并没有看到任何活物。
当然也没有见到死的。
可是床上散发出来的怪味仍然很浓,她扔掉枕头,搬开被子,甚至将床单都掀开,终于发现,这怪味跟一切铺在上面的东西都没关系。那么,是床垫?她将床垫拖到客厅仔细研究,床垫上有一点怪味,但更像是沾染到,而不像是源头。她将床垫扔在客厅没管,又走回卧室,最后肯定,是这张木床本身带着怪味。真奇怪!一块木头,也能发出这么诡异的味道?她惊讶地想。
如果不是孙小乔来电,她也许会当场把这张床拆掉,她的逻辑已经被酒精腐蚀得快烂了。
“喂?”
“你能接电话了?怎么样?头痛吗?能下床吗?要喊医生吗?”
“你等等……问这么多问题我才真的头痛。”温顽理了理,“还好,头不痛,已经准备出门。”
“那就不用喊医生了?”
“不用。”温顽说,“我马上就来公司。”
挂断电话,温顽立刻出发,她赶路很快,也因为上午车少,她成功在中午临时休息前,赶到公司。孙小乔当时正在收拾东西,见她这么快赶来,甚是讶异,“你醉得那么严重,还这么早来?我不是叫你好好休息吗?最起码睡个午觉再来吧?”
“不睡了。”温顽连忙说,“越睡越头痛。”
孙小乔摇摇头,给她一瓶水,又在她的桌上放下两盒药。
“赶紧吃了吧,我早上买的,本来打算下班以后再给你,你既然自己主动来上班,就干脆现在先吃了。”她端过来的水是温热的,“我本来倒给自己喝,不过还没动,你先吃药,我待会儿再去倒一杯就行。”
“谢谢。”温顽感激地拆开包装按照说明书拆了一定数量的药片和胶囊出来,就着温水咽下。
“蒋科长今天去总公司做报告,没来,我先去点菜,回来再跟你说。”
虽然现在还没到下班时间,但离开座位并不限制。
孙小乔是去楼下公司食堂拿饭,不算离开公司。
“好。”温顽摇摇手,目送她出门。
她转身打开电脑,打算查查最近的单子,定期要跟客户联络感情嘛。
温顽的客户单都是按照既定顺序排好的,备注写得尤为详细,虽然她现在脑子有点糊涂,但是有备注,就不会说错话,她拖过旁边的电话开始拨打,一连打出七通电话都很顺利。正要打第八通的时候,号码按到中途却被截断——有人打电话进来。她瞄了一眼熟悉有点眼熟,迅速打开客户资料做精确查找。
来电号码属于朝阳集团,是上次王昭阳经理办公室的电话。
第十六章秘密的纠缠者(十六)
之前她曾经跟那位王秘书约好一旦王昭阳有空要提前通知她,她要约时间。
这么快就有?
偏偏是她宿醉的时候……
温顽清清嗓子,接起电话:“喂?”
那头仍是那个甜美的声音:“温小姐您好,我是王茵茵,我是朝阳集团王经理的秘书。”
温顽调整好情绪,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即使电话那头看不见:“王小姐您好,我记得您。”
“对,您还记得那天我们约好的话吗?一旦王经理有空,我就打电话给您,约时间见面。”
“没错……”温顽的语气有些迟疑,她不知道今天自己有没有精力去做销售。
谁知王茵茵说:“抱歉,这个重新见面的时间,可能要继续推迟了。”
“啊?”
如果在她清醒的时候听到这句话一定会生气,但她现在特别高兴。
“是吗?咳咳。”她意识到自己开心得太外放,赶紧收收,重新调整好情绪后才愉快地问,“如果一定要调时间,那也没办法。王经理每天有那么多工作,肯定很忙,最近是不是谈了一桩大生意呀?”
“不是,温小姐,您不要误会,如果王经理要谈生意,一定会按照之前的行程重新排。”
王茵茵突然很紧张地解释。
她压低声音,非常小心地说:“温小姐,我上司另有苦衷,他……出事了。”
“出事?”温顽愣住,她本来只庆幸自己得到一个喘息之机,没想到还意外赚了个八卦。
“没错。”王茵茵说,“昨晚王经理出了车祸,正在医院抢救……暂时不能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