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来他也未必能记得住。
讨厌一个人,有时候甚至不需要理由,一句我不喜欢就够了。
不过赵瑾之离家这些年,很少回来,也不要家里帮着办事,孩子们的年纪大了,赵二夫人历经多年城府深了许多,关系又疏远,偶尔见着面,便也不吝于释放善意,做得滴水不漏,让人挑不出错来。
可是现在,赵瑾之要回来了。
丈夫心里一直对他藏着愧疚,会不会把儿子的机会让给他?就是丈夫不愿意,公公还在,他老人家若开了口,谁能反对?
她这些心思,赵瑾之不说能猜到八分,至少也有五分。要怎么做,他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盘算,却并不打算同赵二夫人多言。见她面色几变,一时无语,便道,“二婶若无他事,侄儿就先告辞了。过几日自然会回去看望二叔和祖父。”
赵二夫人微微一怔,还想说什么,赵瑾之已经掀开车帘,直接跳下去了。
马车没有停止,还在高速行进之中。赵二夫人心一紧,便听见了车夫的惊呼声,但很快又变成了惊叹,“大爷好身手!”
原来赵瑾之这一跳,他的爱马正好小跑上前,将他接住。一人一马配合默契,显然这种事不是头一回发生了。赵瑾之朗然一笑,朝他们摆摆手,鞭一扬,便绝尘而去。
赵瑾之家里没有养马的地方,所以这匹马只能寄养在羽林卫那边,这会儿天太晚了,他看了看天色,便也不打算再过去。反正看天气,今夜当不会有雨,在院子里栓一夜,明日再顺路送过去便是。
他在夕阳中纵马前行,远近的里坊之中,处处都是炊烟袅袅,晚风送来各种饭菜香气,赵瑾之虽然并不饥饿,心中却无端的生出了几分急切来。
打马走过菜市时,他心中一动,停了下来。将马拴在坊市入口处,着人看了,便快步走进去。
这时候菜市已经要散了,四处都是扔了不要的菜叶杂碎等物,既脏且乱,还带着些不好说明的气味。赵瑾之皱着眉走了两步,心里已经有些后悔了。
他只是忽然想着自己在清薇那里用了许多次饭,却从来没有给她带过菜蔬,哪知菜市里会是这种情形?
但来都来了,他又不是会半路退缩之人,只能咬着牙往前走。终于看到有几家还没散的摊子,只是仔细一看,摊子上摆着的菜很明显都不新鲜了,卖相也不好看,都是别人挑剩下的。
赵瑾之在菜市里逛了一圈,才勉强在一位老人家那里买了两条鱼。鱼虽然不是活蹦乱跳,但也还是活着的。就剩下最后两条,赵瑾之都包圆了。于是老人家索性将剩下的半篓子螺蛳送了他做添头。
出了菜市,赵瑾之也不上马了,一手牵着马,一手提着装鱼和螺蛳的篓子,就这么悠然的往前走。路上往来的行人见了,都会忍不住转头多看他一眼。毕竟他身上还穿着羽林卫的官服呢!
但这一幕又是如此寻常,所有众人就算多看几眼,脸上也都带着善意的微笑。
……
清薇收摊回家时才看到了放在门口的荷花。
她今日出门早,倒没想到赵瑾之会送东西来。荷花虽然有水润着,但下半晌太阳会照到这里,看着已经有些蔫了。
清薇把碗拿进屋里,有些可惜。
这花盛放时,必定开得极好,可惜自己未能看见。
从某种角度说,清薇是个很识时务的人,所以这荷花既不能观赏,再放下去就没用了。她想了想,端着碗又转身去了厨房。
当日她挑选地方的时候,许主簿觉得那里不好,但清薇看中的就是它的宽敞。如今生意扩大,不但多摆了桌椅,又多垒了两口灶,灶台也加长了,所以许多事情都可以拿到那边去做,不必在清薇这个院子里了。
她自己独自居住,如今小六子和壮儿年纪还小也就罢了,再过一两年,往来就不方便了,总该避嫌。
因此如今清薇都是让屠户将肉送到那边去,白日里生意不忙的时候就处理好,放在锅里卤着,好了之后把火熄了,让它们在卤水里浸泡入味即可。现做现卖,并不会影响生意。
这些东西放在皇城门口,因为夜里有宵禁,又有羽林卫来回巡查,所以倒也没什么安全隐患。
所以生意做大了,清薇反而比从前清闲了一点。至少回家之后,便可以休息了。只是这样一来,一个人的饭食,便难免有些懒怠打理。
好在赵瑾之也是一个人,之前一直在清薇这里吃饭,后来仿佛形成了某种定例,两人都没有提过此事,但到了时间,赵瑾之便会过来,而清薇则会默契的准备两人的饭食。
赵瑾之之前打过招呼,今日要去邱家,也许会回来得晚,让清薇不必等他。
因此清薇见了这荷花,便忽然生出了几分下厨的兴致。反正她自己一个人吃不了多少,只将这朵荷花处理一下,再就些茶水点心,便算作晚饭了。
取鸡蛋打出蛋清,加入少量面粉拌匀,然后再将荷花的花瓣清洗干净,在蛋液面糊中薄薄的挂上一层,下油锅微炸,捞出来的花瓣微微透出粉色,花型又还没有被破坏,被清薇巧手摆在碟子里,看上去仍旧是一朵完好的荷花。
清薇将之前马嫂子送自己的糖桂花取出来,在这花上撒了一层,然后泡了茶,将碟子端到院子里,准备细细品尝这炸莲花的滋味。
鲜花入菜,讲究的是色香味俱全,而其中色是最重要的部分。这东西不好做,要做到能上桌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