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道,“我为孙小姐白小姐安排了头等病房,原本是希望二位小姐能更好的养伤。可如今……许多原本是来拜访我顾维崧的客人,竟然也打扰了二位的清静,真的是我顾维崧的不是了。不过二位请放心,我已经交待了我们顾家的人,守在病房外,只说病房内需要静养,不会再有什么其他陌生客人打扰二位了。”
“多谢大少爷的好意。只是我本来就伤不重,医生说一两天就可以出院。干爹派人送物,是误以为我伤重。今天轩少爷回许公馆会将我的实际情况说明,干爹也不至于担心了。不出意外,我明天就要出院了。到时候……”白蝶菲抬头望着顾维崧道,“到时候,还望顾大少爷多费心帮忙,帮忙照顾我伤重的朋友。”
“你明天就要出院?”顾维崧明显意外。
“你看我现在好端端的样子,像是要在医院长久住下去吗?”白蝶菲一笑,然后招手,叫过一名许家保镖,嘱咐他道,“回许公馆一趟,帮忙带个信,就说我白蝶菲伤势甚轻,实无住院的必要,明天就出院。”
许家保镖领命而去。
顾维崧低头,道:“真没想到,你这么快……这么快就要走了。”
白蝶菲抬头,与他四目相对,很快又将目光移开。
“大少爷……”白蝶菲开口,声音却有些异样。
顾维崧盯着她的眼睛,却见她目光始终望向别处,声音明显发涩地对自己说出一句:“大少爷……保重身体!”
白蝶菲转身推门而入,将病房门从身后轻轻地关闭。
顾维崧站在紧闭的病房门外,站了一小会儿,终于还是转身回了自己病房。
病房内,孙娇茜咬着红菱,故作随意问道:“顾大少爷,在外面和你说了什么吗?”
“他说,他会让下人们守在门外,不让那些陌生人来打扰这病房内清静。”白蝶菲轻轻道,“我又说我明天就要出院了,我跟他说,我这个好端端的样子,哪里像是要长久在医院里住下去?”
“你明天就要走了?”孙娇茜也明显吃惊,咽下半个红菱,又问,“你走了,谁来照顾我呢?”
“我照顾别人,别人领这个情吗?”白蝶菲语气生硬道。
“你这个人,说话这么不留情面。好啦,之前是我的不是,向你道歉!”孙娇茜放下纸袋,坐病房上向她拱手。
白蝶菲唉一声,道:“你也不必如此,我决定明天就走,也不是因为你。我好端端的身子骨,只一些不打紧的轻伤,留在这里,知道的,是我在照顾茜茜;不知道的,总要胡乱猜测再胡说八道一番。实在不宜久留,之前倒是自己疏忽了,原该避嫌才是。”
孙娇茜重新拿起纸袋,开始吃红菱。
白蝶菲的言语,她自然听得明白。也实在不好多说什么。
白蝶菲躺在另一张病房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半天,才道:“东郭先生救了狼,狼却要吃他。你说,那匹被救的狼,是不是太坏了?”
“这还用说,狼心狗肺嘛,自然是说这般恩将仇报的中山狼!”孙娇茜不明白其中究竟,只当白蝶菲无聊时随口说典故,吃下一枚红菱,又接着评道,“不过,那个东郭先生,虽是好人,关键时候也太傻了。关键时候太爱犯傻的好人,难免好心不得好报!”
白蝶菲拿胳膊掩了脸,不作声了。
第二天一大早,顾维崧本待为白蝶菲送行,却得知对方天一亮就独自走了。
顾维崧来到敞开的病房门前,见孙娇茜独自在房中坐上,用报纸托着热气腾腾的包子在吃,看到自己,立刻将吃了一半的油汪汪包子放一边,然后拿手帕不住擦嘴上和手上的油,抬头笑道:“大少爷,早!”
“早!”顾维崧点头应道,又低头,看到一个大大的樟木箱子,搁在地上。
孙娇茜立刻道:“那是昨天许家送来的箱子。阿菲说她只是轻伤没必要住院,天一亮就走了,孤身走的,说是这个大箱子……早晚许家人会来取。”
顾维崧站在门前,静默片刻,抬头道:“不打扰孙小姐了。”
然后转身离开,又细心地掩上门。
很快吩咐下人:“去找两个妥当的女佣,来轮班照顾孙小姐在医院的饮食起居。”
下人立刻领命而去。
顾维崧回到自己病房,多少有些郁结:她竟然这般匆匆离开,匆匆得倒像是有意回避和自己碰面。
“怎么这么快就出院了!”陈兆轩颇有些意外,“你总得……总得留下去照顾孙小姐!“
“我本来就是一点轻伤,根本不必住院。我留在医院是为了照顾朋友,有多少外人愿意相信呢。他们更愿意传言,许家干小姐,无名无份,看上去也无病无痛,就已经明目张胆地住进顾维崧隔壁病房。长此以往,于许家声誉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白蝶菲直言。
陈兆轩不言语了。
“现在是中华民国,不是大清朝了。女子也可以外出做事的。我倒是觉得,以我的英文水平,在上海谋一份差事,多少做出些名堂,自然比单纯‘许家干小姐’的身份,要强得多。”白蝶菲又道。
“你说得对,上海社交界喜欢嚼舌头,是因为他们没有看到你的才干,认为你这个来历不明的姑娘不过是侥幸攀龙附凤。倘若你的才干得以显露,旁人自然不敢小看你。只不过——”陈兆轩一脸玩味道,“只不过以你现在许家干小姐的身份,单凭自己,想在上海谋一份差事,只怕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