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女儿。白小姐的来历可就真正成了谜。这般谜一样的姑娘,没有彻底查清楚她的来历之前,崧儿你留个心眼就是。不过许家老爷既然当众开口要你教白小姐枪法,倒不好拂了许老爷之意。崧儿教她几天枪法就是了。”
“明白的。”顾维崧低头回答,言简意赅。
顾永昌又道:“听闻有一位张少爷在追求许家大小姐。这位张少爷来历真不简单,是张状元的嫡孙,又是留洋归来,且公认的人品端正。可以说除了相貌略不如你,其他方面还都比崧儿你强些。不过这么个青年,待见他的只有许家老爷。许家大小姐嘛,都说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顾维崧低头不言语。
顾维崧看他神情,摇头:“那位来历不明的白小姐,到底哪里能比得上许家大小姐。崧儿你这个人简直让人看不明白。也罢,自己的事,自己掂量着。”
顾永昌站起来,径直上了楼。顾维崧看看匣内,并没有去拿,也转身上楼回了自己的房。
顾永昌回到卧房。
黄薇澜冲他笑道:“刚才你说的,我都听到了。在感情之事上,崧儿果然有眼无珠。”
“任谁看,谁都会说是咱家崧儿有眼无珠。可问题就在于……他非要这般有眼无珠,别人还真没奈何。那位白小姐,出身大世界歌女不说,还来历不明。这样不明不白的女子,怎能做顾家的长媳?”顾永昌摇头道,“可她偏偏成了许炳元公开认下的干女儿,如今全上海都知道她攀上了许家大靠山。像咱们这样在上海不高不低的中等人家,自然拿她没奈何。”
“老爷是在后悔当初没有趁她还只是大世界歌女的时候,下狠手?”黄薇澜笑道。
“太太你真是想太多了。”顾永昌看一眼太太,正色道,“我可从来没有说过类似的言语,你最好不要无端猜测。”
“也罢,果然是我想多了,确实是我无端猜测。”黄薇澜笑一笑不言语了。
夫妻多年,对方心里想什么,她焉能不知。
将他不能轻易道出的心中所想道出来,也确实容易犯忌讳。
黄薇澜不再多言语,只在心中暗暗盘算。
两天后,只有两个人的所在。
黄薇澜开了口:“找个法子,弄死那个白蝶菲!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要隐秘,不能让人怀疑到顾家头上。也不能让老爷知道。”
成守坚明显为难:“她现在已经是许家干小姐,身份大不同。这事出来,只怕许家不会善罢甘休。真要彻查起来,难保不会查到顾家头上。”
“所以就要你施巧法子,借刀杀人。前两天不是周家的少爷因为接近白蝶菲先在网球场吃了亏,回周公馆后又被自家老子打了一顿施了家法。以这位周少爷的性子,他绝不会善罢甘休的,早晚还要找白蝶菲的晦气。你只要等待周少爷的动作,然后关键时刻隐在暗处帮周少爷一把……这样即使白蝶菲死于非命,许家也只会查到周家头上,怀疑不到顾家。要知道,这位周少爷的无法无天式混帐在全上海出了名的。倘若说周少爷的混帐害死了白蝶菲,也完全在情理之中。做得巧妙一些,自然能够天衣无缝。”
“太太果然想的好法子。”成守坚赞道,又试探着问,“可是……为什么一定要人死呢。虽说她确实挡了大少爷和许大小姐的姻缘,可是……也不一定非得把人弄死吧。”
“你还是这般胆小怕事。”黄薇澜冷笑道,“难道你没有看出来,她的眉目之间,像一个人?”
“谁?”成守坚疑问。
“陆玉娥!”黄薇澜咬牙道,“当日在许老爷寿宴上,一开始离得远,她又戴着面网,看不清,我还真没看出来。后来许老爷带她到我们顾家面前,当时已然摘去面网,面对面我才看清楚了,那眉眼,还真有五六分像陆玉娥年轻的时候。我曾试探过老爷,老爷却完全没认出来。嘿嘿,许多年过去了,就是当年的陆玉娥站老爷面前,只怕老爷也认不出了!老爷就这般……这般……嘿嘿,记性没那么好呢。这个女子,来历不明,偏又几番接近崧儿。我是真心怀疑她……她……她就是陆玉娥的女儿!”
“陆玉娥的女儿?”成守坚不禁抓起头发,“当日,我带着人,亲眼看到陆玉娥的女儿乘坐的马车摔下的断崖,那么高摔下去,连着马车一起摔下去,下面河流也急。我还亲自带人开枪将卡在河道里的马车打成马蜂窝。接道理,人应该没活命的可能,”
“没有活命的可能?”黄薇澜盯着成守坚的眼睛道,“你亲自下断崖查看了吗,你亲眼看到她的尸体了吗?你连她的尸体都没有看到,你怎么能断定她一定没有活命的可能?当日明明是你疏忽,但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了。倘若她真的是陆玉娥的女儿……再在许家的庇护下真正接近了咱们顾家,那可真是后患无穷。借周克慎之手,杀掉白蝶菲。到时候,就算许家查起来,只会怀疑到周家头上,而不是顾家!”
面对黄薇澜的目光,成守坚再也无法拒绝,只有低头,答“是!”
“还好。”黄薇澜点头道,“还好有一位够混帐够能闯祸的周家少爷。接下来,你只要盯紧周家少爷,等这位周少爷出手的时候,你再在暗处设法推波助澜——帮周少爷‘报仇’成功就是了。”
成守坚再次答是,领命而去。
不多时,回到顾公馆的黄薇澜,蹲在玫瑰花圃前,在一片泥土中又添上一捧腐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