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中不近女色的冷面世子,也不过如此嘛!
不过这几位倒也不急着挑破,在旁静静观察了一会,最后,还是齐王家的世子贺嘉问道,“我们几个在门口碰上,见没有你,还以为你早来了,没想到却先你一步,刚才忙什么去了?”
贺昱朝徐妍微微一点头,转身回堂哥的话,“肃王府临时有点急事,父王早朝还没回,我忙完了才过来。”
贺昱虽然才二十三,却已是上过三次战场的将军,短短几年,已在西北边疆声名鹊起,是他父王肃王爷的得力接班人,也是朝廷难得的将才。更加难得的是,若论起文采,他也并不输几位堂兄弟,乃实打实的出将入相。
这几位养尊处忧的世子自知不如他,便也不轻易跟他谈论政事。已经替皇室凭吊了一番逝者,算是完成了任务,他们再无逗留的理由,于是几人朝徐妍微微颌首,算是告别,随后纷纷踏出了灵堂。
留在堂中的徐妍觉得,那个墨色身影在出去的时候又朝自己看了一眼,目光中似乎还有些不舍,这样奇异的举动,连一旁的李家老二都感觉到了,等送走了他们,还又特意看了看她,有些欲言又止。
她没理会,依然跪在棉垫上,去做一个小寡妇该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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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世子打灵堂里出来,恰逢李府上又来了几位朝中重臣,李老爷子又得去见客,他们倒善解人意,主动跟人告了别,也不用主人陪了,自己聊着些闲话,一边往府门走。
昭王府的世子贺睿,性子轻佻些,边走边跟堂兄弟们聊道,“瞧见李家那位少奶奶没?那可是京城第一美人呢!从前听说连宫里头的娴妃都不如她,今日一见,果真有点名不虚传的意思。”
大堂哥贺嘉赞同,“女要俏一身孝嘛,瞧那副小模样,啧啧,到底还是这个李家大少爷无福消受啊,听说这才刚成亲不久?就这么撒手去了,怎么舍得啊!”
贺昱未理会,却微微皱起了眉。
贺睿靠近贺嘉调笑,“别人无福,大哥有福啊!怎么样,大哥,要不要想点办法弄回府?”
“弄回府?弄回去你大嫂怎么办?”贺嘉斜眼看他,“你是不是忘了她爹是谁?徐樊是什么样的主儿,岂能让她女儿做妾?”
贺睿不以为然,“从前肯定不能,但别忘了,现在他再硬气,闺女不还是成了寡妇?除非往下嫁,说不定还能当个正妻,要不然放眼京城,但凡有头有脸的,谁愿意娶个寡妇当正妻?”
说的也是,贺嘉咂咂嘴,叹道:“也还是徐樊眼光不行,择来择去的给闺女挑了这么一个短命鬼……”惊觉语失,赶忙环顾了下四周,闭嘴不言了。
四人同行,这两个聊得欢,贺昱一向不太爱说话,不插嘴也正常,贺嘉闭上了嘴,气氛有点沉默,剩下那个一直未说话的成王世子贺涟冷笑道:“现在不是愿不愿意,而是敢不敢了……”此话一出,其余三人都不明所以,扭头看他,他有点神秘,低声道:“没听说吗,徐樊的这个闺女命硬,一出生就克死了亲娘,现在才嫁过来几个月,李家就办了丧事,你们说,这是不是命中带煞?”
此言一出,贺昱的眉皱得更紧,其余两人都恍然大悟似的一顿,纷纷感慨了半晌。贺睿摇头,“啧啧,真可惜了,保命要紧,咱们还是尽量离远些吧。”
话至此,众人正好走到车马旁,堂兄弟几个闲来无事约着一起喝酒,贺昱照旧拒了,简单跟众人告了别,随后飞身上马,两腿一夹,墨色的袍角立刻飞扬在冬日凛冽的寒风中,随着奔驰的骏马,渐渐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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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昱他们离开没多久,徐妍就等来了自己的爹,安平侯徐樊。
彼时她还在灵堂里跪着,就见自己娘家的弟弟徐泽走了进来,徐泽给棺材里鞠躬上香,然后来到长姐跟前,轻声道:“大姐,爹在外头跟亲家公叙话呢,说一会请你出去一趟,有事跟你说。”
徐泽虽然是后母生的,但因常跟她一起待在祖母身边,感情要好得多,这个十三岁的少年跟他的亲娘亲姐姐很不一样,对她格外友好。
徐妍应了一声,又问了他几句家里的事,稍待了一会儿,便去见了父亲。
如丫鬟们今早所说,徐樊此来,正是跟亲家商议女儿的将来——与其说是商议,倒不如说是告知,话说他安平侯决定的事,就连金銮殿上的那位天子都得掂量掂量,小小一个太子少保,岂有不应的道理?
“爹。”徐妍来到近前,先给爹行了个问安礼。
自李家出事后,父女俩还是头一次相见,眼见一身孝衣目光黯然的女儿,在外人面前向来呼风唤雨的徐樊忍不住一阵心疼,叹了口气道:“这几天受苦了!”
徐妍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话。
这个女儿从小养在她祖母跟前,跟他相处的时间不多,徐樊虽然疼她,却一直不太会哄她,只能务实的把安排先说出来,“爹刚才跟你李家商议过了,你再忍上一个月,等年初二回去,就不用再过来了。”
就见徐妍蓦地抬起头来,目光中终于有了点生气,问他,“爹说的是真的吗?公爹他们答应了?”
当爹的常年绷着的脸上微微有些笑意,道:“爹何时骗过你?”
她这才踏实了一些,低下头去轻声说,“谢谢爹。”
孩子一生下来就没了娘,徐樊对她一直有些愧疚,眼见她这样跟自己道谢,与爱撒娇的次女明显不同,心里就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