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除了公主,最受宠的也就湄芳和敏瑜两位格格。她二人交好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别看敏瑜这会儿沉静端庄,一副侯夫人气象,那会子俩人疯玩起来,简直没有章法。
偏生这疯玩劲儿讨了太后的喜欢,闲着没事就找她两个来说笑话解闷。说到兴起处,殿里殿外乌压压的便全都是各宫主子丫鬟,个个捂着嘴笑的东倒西歪。
她二人只管说话,御道上或有来往办差的宫娥太监,不论敏瑜见过没见过的,一瞧着她的官服,便都跪下去请了安。
敏瑜不住免礼,一扭头却向苏赞苦着脸道:“早知就不走这条路了,活受罪一样。”
苏赞闻言轻笑:“好歹是别人给你请的安,你安心受着便是。似我们日日里给人请安,那才叫活受罪呢。”
敏瑜想想旧事,不觉也是莞尔。但凡规矩,总有让人桎梏的地方,幸而她也就来这么一回两回,等出了宫,什么规矩不规矩,她全部都让它见鬼去。
“太子殿下万安。”
“殿下万安。”
“奴才给太子爷请安。”
正说时,敏瑜和苏赞冷不丁听得前头一阵问安之声,太子二字传入耳中,敏瑜只觉头皮一阵发麻。
她止了步子,就要拉着苏赞转身。
不想那远处的脚步声已经近了,一点一点,一寸寸,几乎是贴着耳畔响过来。
☆、第四十九章发火
第四十九章发火
作者:傅粉何郎
敏瑜顿觉身上一重,仿佛有座看不见的山压过来,压得她死死地,似乎连气都要喘不上了。
苏赞也是陡然一惊,回过神却忙蹲身道了万福:“太子爷万福金安。”
“起喀。”胤礽隔了一步地站住,轻轻一抬手,便免了她的礼。
敏瑜亦是半蹲着身子道:“臣妇给太子殿下请安,太子……”
“夫人免礼。”
她话只说到一半,那里胤礽便像是不耐烦一般,猛地就打断了她。
敏瑜咬住唇直起身,却仍是低着头,瞧着面前的那双镶黄云缎钩藤米珠靴上重重叠叠绣满了如意云纹,盘绕成曲。印象里好像她也穿过这么样的一双靴子,那时宫里才经春雨,她从太后宫中出来,不提防路滑跌了一跤,把花盆底都崴了。不知怎地让毓庆宫的人得知,忙不迭就送了胤礽的靴子来。
她拿在脚上试了试,一劲儿的嫌大,就赖在太后宫中女官那里要了一双缎鞋换了,照旧命人把靴子送回毓庆宫去。不成想过不几日,毓庆宫的小太监又偷偷寻上她,送了一双比先时小了些许的女靴,说是太子让人照那样式新做的,穿了不嫌大还不崴脚。
她接过靴子几乎没笑开花,虽在御前没机会穿得上,平日无事回去也一样会拿出来试上一试。只不过嫁出宫的时候,她把胤礽送她的东西丢的丢扔的扔,连带那双靴子也没了踪影,倒是可惜了那针脚和做工。
她兀自扼腕,浑然不觉头顶那道目光直欲穿透她的脑海,直达心底,看一看她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怎么就那样的硬那样的狠。
眼瞅敏瑜一别经年,竟是头都不抬一下,胤礽冷笑一声,禁不住就来了气,便向两侧请安的宫婢道:“你们都退下吧。”
宫婢们唱声喏,果然都知趣走开了。
唯独苏赞不在其列,见胤礽支使开旁人,恐生不测,便佯装听不见,仍同敏瑜一处站立着。
胤礽瞪她一眼,因为知道她是乾清宫的御前女官,倒也不敢甚为苛责,只道:“吾有几句话要同侯夫人说,不知夫人方便不方便。”
敏瑜音色低沉:“太子请将。”
胤礽心火更盛,冷哼了一声便道:“烦请夫人借一步说话。”
敏瑜不为所动,将头垂的更低,却说:“瓜田李下理应避嫌才是,更何况男女授受不亲,臣妇怕违人伦,不敢僭越。有什么话,就请太子现在就说吧。”
“夫人好伶俐的口齿,吾之前倒是低估夫人了。只是夫人也太抬举了自己,夫人有夫,本宫有妇,夫人尚不知本宫所为何事,又何来瓜田李下之嫌,授受不亲之说?”
胤礽气到极处,几乎口不择言。他万万没想到她竟敢拒绝他,亦没想到她竟敢用这等借口拒绝他。
什么瓜田李下,什么授受不亲,往年她两个在太后宫中亲昵非常的时候,她怎么不说这些话?这会子嫁了人,当了侯夫人,却拿他做外人起来,怎由不得他心生不忿?
德住跟着太子出来,听着太子同敏瑜的话语已然不善,怕他二人说越说越恼,忙从中打个圆场道:“殿下不是说要去见皇上的吗?再不走,就怕迟了。”
“迟什么迟?混账东西!”
胤礽怒不可遏,方才一腔火正愁没有地方发泄,不料德住在此刻送上门来,他便大加斥责道:“吾做事,何时轮到你们这些狗奴才说话了?猪油糊了心,你们见吾待你们和善些,便当吾是好说话的主儿,竟一日比一日没有规矩了!”
他说时犹不解恨,一抬脚就将离得最近的一个小太监蹬翻在地,怒道:“方才本宫叫你们退下,你是聋了吗?还杵在这里做什么?”
随他同行的众人见他发起脾气,忙不迭都退了一步,苏赞唬的心头砰砰跳,只为了敏瑜还在,便硬撑着头皮一动不动。
敏瑜虽过去与胤礽交好,也曾瞧他发怒的样子,不过几年不见,到底还是受了些惊吓。这一惊,脑袋就懵了起来,便也将脸色一沉,呵责胤礽道:“有话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