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他原就是鸠占鹊巢,为免日后身份败露,自然是容不得这只鹊还活在世上。
康和泰心中一惊,忙从椅中起身站起,肃色应道:“谨遵主上之命。”
李惟元微点了点头,示意他坐。随后又道:“我还有两件事,需要劳烦康香主费心。”
“请主人吩咐,”康和泰又起身自椅中站起,“属下无有不从。”
李惟元对他做了个坐的手势,然后慢慢的说着:“这第一件事,十五年前有个孙御史卷进了一桩案子里面,全家遭流放云南,新近又被皇上下旨平反了,召回了京来,授了左副都御史一职。他有个女儿,名叫做孙兰漪,你去查一查十五年前有关她的所有事。”
康和泰应下了。随后又垂手站在那里,静等着他吩咐的第二件事。
却见李惟元右手食指屈起,正慢慢的一下一下的叩着桌面。片刻之后,才见他眸光微凝,声音极冷的开了口:“广平侯有个儿子,叫做梁丰羽。你让人想法子接近他,装作意外,杀了他。记得要做得隐秘些,不能让人看出任何异常来。”
自上次广平侯府来李府提过亲事之后,双方互换了庚帖,已择定于明年三月十八日让梁丰羽和李令婉成亲。虽说还有大半年的时间,但这件事就如同深深扎在李惟元心中的一根刺一般,日夜让他难受,所以他一刻都不能等。
最好梁丰羽现下就死了,那这门亲事自然就做不得数了。
康和泰闻言,心中暗暗一惊。
广平侯他还是略有耳闻的,也晓得前些日子李家的一位姑娘刚刚和这广平侯世子定过了亲事,怎么现下主上……
他这是要杀自己的妹夫么?
但康和泰不敢问。
有些人天生就有领导者的魅力,极容易就教人信服,而很显然李惟元就是这种人,康和泰心中还是很信服李惟元的。而且,皇极会有会规,对主上之话只能无条件的听从,否则自有刑罚伺候。
于是康和泰也恭声的将这事应承了下来。
李惟元这时看了康和泰一眼,见他垂手站着,面上神情恭谨,于是他面上就带了一丝笑意,随后开口,慢慢的说道:“康堂主清慎勤谨,实心任事,值得嘉奖。即日起你便做这京城分坛的堂主吧。”
皇极会为上官宏胜与其他几位同僚创立,虽为民间秘密组织,但上下职位完善。而康和泰先前是香主,现下李惟元让他做堂主,实则是职位升了。
康和泰闻言自然是大喜过望,忙双膝跪下谢了李惟元。
李惟元自椅中起身站起,倾身弯腰,双手扶了他起来,笑道:“若他日大事得成,我自然不会委屈了康堂主。”
虽然他几次听康和泰提起过往后成大事了如何如何,但实则并没有任何人告诉过他到底是什么大事,可这也并不妨碍他能从中猜测出几分来。而现下对康和泰说了这句话,无疑就是要康和泰往后对他忠心了。
康和泰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当下他喜不自胜,忙道:“属下定然唯主上马首是瞻。”
李惟元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时就忽然听得外面小伙计的声音猛然的响起:“这位客人,您想要买什么?”
又听得一道清隽的声音在道:“我不买东西,只为找人。”
李惟元听了这声音,就冷哼一声。随后他伸手拿了放在手边,装着那支牡丹步摇的锦盒子,抬脚就走出了内室的门。走到门边的时候,他回头对着康和泰摇了摇手,示意他不要跟过来。
康和泰会意,对他点了点头,随后转身直接进了后院。
李惟元则是抬脚,掀开面前阻隔前后的斑竹帘,微微低头,走进了前面的铺子。
然后他一眼就看到淳于祈正双手拢于袖中,垂首看着柜面上的各样首饰。
眼角余光看到李惟元从后面过来,淳于祈抬起头,眉梢微挑,同他笑道:“方才看到李大人的贵仆在铺子外面,我心里想着李大人定然在里面,所以就进来了,不想却没看到李大人。”
又目光扫过他手里拿着的那只螺钿锦盒,笑道:“李大人这是买了什么好首饰,竟然需要去内室?”
李惟元不答,神色淡淡的同他行了礼,随后就道:“方才看淳于大人观看这些首饰的时候神情关注,可是淳于大人要买什么首饰送给哪位姑娘?”
淳于祈面上浅笑不变。随后他伸手,自柜面上拿起了一副晶莹剔透,做成了葫芦样的精致冰种翡翠耳坠,笑道:“这副耳坠倒有趣,想必若戴在四姑娘的耳上是极相称的。莫若我便买了这副耳坠,送给四姑娘,李大人,你说可好?”
李惟元握着锦盒子的手猛然一紧。但他面上神色却丝毫未变,只淡淡的说道:“只怕要教淳于大人失望了。舍妹最怕痛,所以耳垂上不曾有耳洞,只怕是戴不了淳于大人送的这副耳坠了,淳于大人还是改送其他佳人吧。”
淳于祈面上神情微顿。随后他将手中的那副葫芦耳坠重又放回了柜面上去。
他是真要佩服李惟元了。
记得初见之时,他心中对李惟元的评价是此子城府极深,将来必成大器。只不过为人处世过于冰冷犀利,锋芒外露,但现下不过入翰林院才历练了几个月,李惟元就已能做到一身锋芒尽收,万事不动声色的份上,哪怕就是他拿了李惟元心中最在意的人出来说事,他依然还能做到这个不动声色的份上。
那这个人可就很危险了啊。
暴虐的虎豹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