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那甄大人的死相,每在林珑脑子里闪过一遍,林珑就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堵得慌。
一个时辰过去,女眷们大概都哭累了,三五成群地窝在牢里,坐了下来。
远处地牢的大门终于打开,一个狱卒打着火把,朝着林珑的牢房走了过来。引起牢房里一干女眷的躁动,问道是不是能出去了。
狱卒却在门口喊了一声,“谁是林珑?”
林珑缓缓,从地上站起了身来,答道,“我是。”
狱卒道,“跟我走。”
林珑惊心未定,莫不是大理寺如今已经明察秋毫,要审问自己这个罪魁祸首了。
跟着狱卒出了牢房来,却见得一双熟悉的笑眼,立在门口,担忧地看着自己。一见得林珑出来,便一手将林珑拉近了怀里,紧紧抱着道,“你又是乱跑着去了哪里,还被关来了这大理寺。”
林珑的一颗心,终是踏实了一些。在那人怀里,深深叹了一口气。听得沈墨又道,“逸儿哭着找不到娘亲,回去吧。”说着,将林珑放了开来,沈墨对那狱卒道,“有劳兄弟了。”便牵着林珑,往林府里回去。
一路上,林珑有些虚脱,沈墨的脚步却放得很慢,不似他以往的步速。林珑的手上和身上都很凉,凉过冰冷的夜色。林珑却不想说话,那人的手里很暖,林珑不自觉地想往那里靠。不觉,双手都握了上去,想多蹭蹭那处的温暖。
沈墨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回过头来问道,“冷了?”
林珑恍惚地点了点头,“嗯。”
沈墨手上紧了紧,“走快一些回去吧。”
“嗯。”
回了林府,林珑的心,便被小人儿揪了起来。三两步地回了房间,推开了门去,兰犀和文姨正在房中。兰犀对着林珑作了个嘘的手势,“小姐,刚刚哭累了,方才睡着。”
林珑轻手轻脚地走到了床边,小人儿果然已经睡熟,只是眼角还有未干的泪光。林珑的心像是要化掉,沈墨不知什么时候,也过来了床边,细声道,“晚上找不到你,一直哭着。睡着了就好了,明早起来,看见你,该是就好了。”
看林珑仍是不说话,也没动,沈墨又过来道,“你也早些休息吧,大理寺的牢里呆着该是不舒服的。”
兰犀接了话,“小姐,兰犀帮你去打水来。”
白日里该是累着,梳洗完,躺回了小人身边,身子一着床,便觉得轻飘起来,晃入了梦境。
湖面上一片迷蒙的白雾,偌大的一艘船,全然没有人。林珑独自一人,在船尾的桅杆旁边靠着。身后那间卷着黑洞的厢房,就在那里,气息古怪。渐渐那恶臭的气味传来,让人作呕。林珑缓缓走来那厢房门口,里面男人的尸体横在桌前的地板上,鼓出的双眼,正看着林珑,似是有些笑意。
为什么要笑?林珑心里奇怪,不觉向那房中迈去了步子。
那房间甚是黑暗,将林珑卷了进去。
四周无光,只剩下恶臭和无尽的黑暗。
林珑倒吸一口气,从床上坐了起来。屋子里的灯火还亮着。沈墨从桌前急走了过来,紧张问道,“怎么了?”
林珑低下了头,皱眉道,“噩梦。”
屋里一片沉默,却是沈墨,率先打破了沉静去,“可是今日见到了那户部尚书的死相,叫你不安心?”
林珑点了点头。
“我听闻王爷说,这一计,是你出的。”
林珑心中五味杂陈,黯然细声回道,“嗯。”
“看到无辜之人,因自己枉死,这味道我知道。”
林珑抬眼看向那双笑眼里,怕是其中的疑问和执着,自己都没有觉察到。
那人看懂了林珑眼神,回答道,“第一次的时候,我也和你一样。”
“真的?”
那人点了点头,“可我并不想你和逸儿承受这些。”
林珑却冷笑道,“这局,从一开始就定了。你难道不知道么?”
☆、虚度相守(上)
青阳书局,林珑已是许久没有去过。也不知那一干人等,如今都怎样了。
今日林珑想起的时候,便和林青也提了出来,该是要回书局,去拜访拜访爷。
还有纪敏妹子,如今也不知找到了她的真爱没有。
或许还有那个李寒山。
那京都传奇的最后一卷,林珑也已经读完。李寒山道尽一生,心爱之人却仍是不肯见他。林珑唏嘘,爱得如此轰轰烈烈,最后也了彼此的陌路人。虽是李寒山害自己在先,如今三年都过去了,林珑却是因为当年的事情吃了些苦头,可却也没有酿成大祸,这些事情,早就看开了去。
这日下午,林珑在林家的库房搜刮了些手礼,便拉着林青,往那青阳书局里去了。
进了门来,下人们都惊讶,说是林小风终于回来了,有些笑着过来打了招呼,那日林珑离开的时候,却也走得急,也没给欧阳靖和书局的人留封信。如今见回了些熟悉的面孔,心情几分高兴。
见了欧阳靖,林青还向爷道了声谢,不过是久违了的寒暄,几番客套兄妹两人出了书局来。
熟悉的布衣人在林珑眼前晃过,确是那多年不见的李寒山。
布衣人却也没避讳,“小风,你回来了!”又看了看林珑身后的站着的林青,问道,“哎呀,你和沈大人还真分开了!当年的事情,都是我李寒山不好,哪日我定要请你喝酒赔罪!”
“寒山兄,你误会了,这是我大哥林青。”
李寒山谄媚笑开了花,“啊,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