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凉气,惊得连连后退,嘭地就撞上了树。
“你、你、你……”
“我怎么?”
对上那张苍老面容的一瞬间,墨殊感觉毕生所学都在此刻飞远,大脑里一片空白,找不到任何一个词语。
所有的冷静镇定从容像大雁一样通通飞走,连道痕迹都不留下。然而更震撼的还不止于此,只见一道金光闪过,那件衣服立刻瘪了下去。
墨殊惊得浑身汗毛倒竖,一股冷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一个东西在衣服里面挣扎,从外面看就像波浪一样起起伏伏。
少顷,一只猫钻了出来。
墨殊:!!!
看着那只猫叼着衣服向自己走来。墨殊只能干瞪着眼,宋昌愿把衣服在他面前一放,松开牙,喏,衣服还你。
墨殊:“……”
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他欲哭无泪地道,“不用了,你留着自己穿吧!”
宋昌愿看了眼拖在地上的衣服。有点脏了。
墨殊想了想,“没事,让小虎帮你洗!”
他会肯?宋昌愿挑眉。
“那……”墨殊惶恐地睁大眼,指了指自己,结结巴巴地道,“难道……要我帮你洗?”
宋昌愿眼睛里晶晶亮,真的可以吗?
墨殊的眼里也晶晶亮地泛水光,他委委屈屈地道。“我能说不可以吗?”
不能。
于是,公子殊长这么大头一回洗了次衣服。
……
有姬思正送的一车炭在,路小虎终于不用成天守在灶头前烧水,舒舒坦坦地睡了一下午,一觉醒来院子前多晾了件衣服。
一脸好奇地走到自家主子房前,路小虎以发现新大陆的语气说道,“主子,外面怎么多了件衣服?”
墨殊坐在窗边。手里抱着个汤婆子,情绪低迷,闻言他抬起头冷冷地道,“很新奇吗?”
“当然了!”路小虎一击掌,激动地道,“这可省了属下不少力气呢!”
墨殊神情冷漠地看着他,“哦?”
路小虎自从齐国启程开始就没睡过午觉,难得休息了一下午,醒来时那叫一个心情舒畅,神清气爽。
他乐淘淘地道,“属下休息了一整个下午,醒过来居然来活儿都给人干完了,这么好的事打着灯笼都找不着,主子你说是不是?”
墨殊心中本就羞恼,闻言越发觉得路虎在嘲笑他,于是神情越发冰冷,“可不是么?”
路小虎也是睡昏了头,居然没察觉到自家主子的不对劲,“所以说啊,这事儿能不新奇嘛?”
于是身后就传来自家主子咬着牙发狠的声音,“路小虎你果然是太闲了!把馆里所有的房间都给我洗一次!”
路小虎:“主子我错了还不成吗?”
“现!在!就!去!”
……
日子流水般又过了两天,再过一个半月就要过年,曲沃是越来越热闹,汀兰馆也越来越热闹了。
这日,墨殊坐在房门口的矮凳上看书,耳听着老鼠们上蹿下跳的叫声,放下手中的书,蹙着眉冷道,“去看看她在做什么?”
路小虎杵在原地不动,支支吾吾,摸着鼻子不敢看自家主子的神情。
“有话直说!”
路小虎就直说了,“回主子话,那位在玩……呃,抓老鼠。”
墨殊闻言就放下书,“带路!”
路虎:“……是。”
当猫当了好几个月才想起自己是只猫的宋昌愿责(闲)任(得)心(发)强(慌),深感汀兰馆鼠害严重,于是就把目光对准了缩在地洞里不敢动弹的老鼠们。
尤其是为首那只滑溜的肥老鼠,要是揪出来每天陪它减减肥运动运动什么的一定很好玩。
猫大人新官上任三把火,一天除了三餐就是在玩,哦不。抓老鼠,抓了老鼠又不拍死,就是追着玩儿,闹得老鼠们鼠心惶惶,成日慌里慌张。
猫女王很难伺候,仗着自己个子小,经常从某个地洞里一蹿而出,把洞里的老鼠全部吓出来。要是这群老鼠们跑得晚了,女王大人要发火,要是有几只跑错路了,还是要发火,若是有几个跑出来的跑得远了,女王大人一个耳光上去,全体老鼠都得吓尿。
汀兰馆外馆现在没人住,那里就成了女王大人的天堂。
于是路虎引着墨殊走到外馆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画面,宋昌愿站在高高的台阶上,下巴抬起,一点一点地在数数。
底下一群老鼠黑压压排成几排,整整齐齐地在瑟瑟发抖。
一群老鼠连发抖都是同样的频率,像一阵黑色的海浪一样,小幅度地翻过来倒过去,倒过去再翻过来。
墨殊黑着脸,一声不吭地回了内馆。
当天,猫女王一天洗了六次澡,整个汀兰馆都回响着狼嚎般的惨叫,吓得老鼠们缩在地洞里,使劲地刨坑——就怕猫女王从哪个角落里蹿出来,坑挖得深点好逃命。
……
当汀兰馆外都能听到小贩叫卖的时候,墨殊放下了书本,问道。“今儿是什么日子?”
“今天是……十一月十八!”
“十一月十八……”墨殊低头沉吟着,而后蓦地抬起头,眼睛一亮,“集会!”
众人定好一个日子聚在一个地方,将自家的东西拿出来买卖,规模的小叫集市,规模大的便叫集会了。
自家主子的爱好除了看书便是逛集会,路虎哀叹一声,没敢把扫兴的话说出口。
只是墨殊和路虎都没想到的是,这次的集会与以往不太一样。
☆、章五七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