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苑看他头发微乱——大约是刚才换衣服时弄乱的,他的眼睛里还含着水一样的亮泽,脸上脖子上和手上都是粉扑扑的,唯有两片嘴唇红得像是要滴血,雪艳明丽。
他微微愣了愣神,欲盖弥彰地重复问了一遍,“我怎么样了?”
“你——”
宋阮微微卡了壳,思来想去还是没好意思说出那种太过露骨的话,“我们最好保持一定的距离……你刚刚离我太近了。”
他快速地吐出了一口气,稳定了心神,还是说道,“这种距离,你让我很不舒服。”
“什么距离?”
杨苑懒懒散散地回道,“我做什么了?我只是帮你系了一下腰带而已。”
“可我有手有脚,我自己可以系。”宋阮反驳道,“而且正常地系腰带需要那么近吗?你明明就是故意——”
“故意什么?”
杨苑快速地打断了宋阮的话,他微微眯起了眼,像是一个等待捉捕猎物的猎人一样、向前逼近了几步,然后慢慢地俯下了身,然后那双含着温情和逗弄的眼睛便对上了‘猎物’的目光,他哼笑了一声,“故意亲近你?故意调戏你?故意占你便宜?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坏、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为了得到你?”
宋阮被他带着占有欲的目光盯得微微一滞,他们的距离又缩小成了危险距离,那个男人的呼吸悠悠地喷洒在了他的下巴和脖子上,温热的气息几乎让他无法思考。
失去了思维能力的‘猎物’傻傻地走进了杨苑的陷阱里,下意识地喃喃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杨苑满意地看着他家的兔子晕晕乎乎地、可怜极了,他善意地慢慢直起腰,给宋阮留下一点安全空间,同时不遗余力地说服他,“我知道你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是你太敏感了。你以前不是说过把我当弟弟吗?我和你一样,现在只是在以一个哥哥的身份、帮不会穿衣服的弟弟系腰带而已,这很正常。别人家的兄弟都这样。”
宋阮抬起头,眼睛里带着一丝不确定,像是在消化他刚才说的话。
杨苑微微一笑,手指从宋阮微乱的发丝间滑过、几下就理顺了那些长发。他伸出另一只手,抬到半空中翻掌、一朵还带着新鲜水珠的白色山茶花便出现在了他的掌心。
他把这朵花别在了宋阮的腰间,瞬间就和衣摆下方的山茶花刺绣相得益彰。
“真好看。”
杨苑赞叹道。
“嗯,好看。”
宋阮低下头,看见那朵花旁边还别着一方绣着白山茶的帕子,他抬起头,“杨苑。”
杨苑的眼神愈发温柔了,“嗯?”
“你能告诉我,”宋阮若有所思地问,“别人家的哥哥也会帮弟弟在腰上系三四个蝴蝶结吗?”
“……”
杨苑嘴角的肌r_ou_被他刻意提起,露出一个看起来很轻松的笑容,“当然。”
“这样啊。”
宋阮把手别到背后,做了一个要拆蝴蝶结的手势,似笑非笑地歪头看着他,“那么我把这个结拆了,让宋阅帮我重新系上,你觉得怎么样?”
“毕竟,”宋阮的眼底浮上了笑意,“他可是我的亲、哥、哥啊。”
“……”
当天晚上,杨苑再一次失去了和暗恋对象同桌吃饭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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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笋、香菇、j-ir_ou_、虾r_ou_、瑶柱、鹌鹑蛋、鱼唇……嗯?鱼唇?”
正在速记的张书生抬起头来,看见一脸烦恼的掌柜,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对这些也不是很懂。
正巧路过柜台的黄老三c-h-a了一句嘴,“鱼唇就是用鲟鱼、大黄鱼,还有一些鲨鱼的上嘴唇,或者是带着鼻、眼、还有腮部的那块皮晒干出来的东西。”
张书生听了忍不住咂舌,“就两个字,要这么麻烦?”
“那可不?越好吃的东西越难弄,鱼唇算是好做的了。”
黄老三看着眉头紧皱不曾松开的掌柜,好奇地多问了一句,“掌柜的,你要鱼唇做什么啊?”
“……”
宋阮一脸深沉,“唔,做佛跳墙。”
张书生:“……”
这下好了,来了个名字短、做法更繁琐的。
“……”
黄老三大吃一惊,一时间脸色风云变幻,像是打翻了调料铺子一般,简直是五彩纷呈。
他憋了半天,才委婉地说道,“掌柜的,佛跳墙……这个可不容易做啊。咱们京城也只有两家酒楼的师傅会做,而且不是一般人都吃不到啊。”
张书生好奇地问,“怎么个吃不到法?难不成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特供’?”
‘特供’是他们对夫妻肺片限量销售方法的诨名,所以这个也和传统意义上的特供有所区别,传统的特供就是供应给皇室贵族,而他们则是针对所有有权有势有钱的群体。
“当然不是!”
黄老三沉痛道,“一道佛跳墙近一千两,你吃得起??”
张书生:“……”
“这倒也未必。”
宋阮听了这番话,倒是若有所思。
他之前得到的奖励菜谱就是佛跳墙,只是当时技术、环境各方面都不行,客户基础也很薄弱,很多必要的条件都没办法满足,所以佛跳墙的试验方法才一再搁浅。
可是现在不同了,有了夫妻肺片的基础,虽然零散的平民客户少了一大部分,可是能花得起钱、舍得花钱的地主阶级和贵族阶级他倒是牢牢地抓在了手心。
但是别人不清楚,宋阮心里却是一面明镜,这些顾客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