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过一下,倒是宋羽昭听得手脚冰凉。
孟斐焱紧紧握住了宋羽昭的手,恰好能将其包在自己手心:“我原本想着,大约是我前世做下了太多的恶事,所以这一生才会六亲凉薄,活该身世浮沉受人轻贱。”
“孟哥哥你不是……”
“是,纵然举世之人都负我,我也能够相信,阿昭不会负我。”
孟斐焱的话说得并不多,可这对于宋羽昭而言,却像是听见了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承诺,来时尚存的那一份忐忑心情,现如今全然都已落了地。
“情深几许,此生不负。”
宋羽昭心想,她那时说这话的时候,便已经是将自己的所有身家性命都交到了孟斐焱的手上,孟斐焱让她喜,她便喜。孟斐焱让她悲,她便悲。
可是那个时候的她还不知道,爱情里面需要的是棋逢对手,相互之间平等的感情才能够被称之为爱情。而在孟斐焱的面前,她将自己放得太低,甚至比尘埃还要低,所以在这段感情之中,两个人一开始就是处在不对等的位置,无关乎身份地位,而是两个人在爱情面前将自己如何定位。
所以,从一开始,宋羽昭就已经给两个人的感情设置好了一个糟糕的去处,要不就是一辈子如此不对等,要不就是有朝一日宋羽昭觉得这段感情不对等,放弃了坚持,无论是哪一种,这段爱情,都该是死了。
第39章大婚
那一日与孟斐焱告别之后,宋羽昭回到竹雅小院时,除了随风摇曳而显得影影绰绰的灯笼,以及几个守夜的丫鬟,整个院子都很是寂静。宋羽昭不敢惊扰到他人,蹑手蹑脚地摸黑走进了白日里璟鹫下榻的房间,打开门的时候,便见到璟鹫还未歇下,屋子里点了一盏昏昏沉沉的油灯,璟鹫伏在桌案上,拿右手支撑着脑袋,竟是就这样睡了过去。
“郡主。”
怕璟鹫这样睡着会受凉,宋羽昭轻手轻脚地走到璟鹫身旁,轻轻地摇着她的肩膀,唤道:“郡主,醒一醒。”
璟鹫原本便睡得不是很安静,被宋羽昭这么一喊,倒是很快就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神情还不怎么清灵的模样,瞧了瞧宋羽昭,哑着嗓子问道:“郡主你去了何处,怎么——”
“嘘!”
璟鹫下意识地便喊宋羽昭为郡主,赶忙被宋羽昭拦了下来,如此一折腾,倒是彻底将璟鹫折腾醒了,她敲了敲有些许发麻的右臂,压低着声音对宋羽昭说道:“璟鹫,方才陈嬷嬷来过这里,说是一切仪仗用物都已经准备妥当,明日便会安排主持与太子殿下的婚礼。”
“明日?”
宋羽昭没想到今日才到达南都国,明日便就要举行大婚,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却见璟鹫还是盯着自己瞧,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询问:“还有什么事吗?”
“晚膳时分也没有见到你,有下人问起我便推说你去给我采集新鲜花瓣用来洗脸,到时候如果有人提起,不要说漏了嘴了,可是,你到底是去了何处,怎现在才回来,没有被其他人发现你的行踪吧?”
“我原本是要去找寻厨房填一填肚子的,可是迷路了。”
“迷路?”
璟鹫瞧着宋羽昭的模样也不像是在诓人,姑且相信了她的这一番说辞,倒是很沉重的一番模样说道:“今日陈嬷嬷还说,明日大婚之后,我需要到贵妃娘娘那里去听女戒,也不知贵妃娘娘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好不好相与,心里面实在没底,若是贵妃娘娘看出了什么端倪,那——”
“不碍事,小时候学礼仪,师傅就夸你学得比我还要像大家小姐,假若连你都应付不过去,那这世上恐怕就没有比你更像淑女的女子了,明日里你只要不喊漏了嘴,自始至终将我视作丫鬟,便一定能够蒙混过去的。
不过既然你说起了贵妃娘娘,来南都国之前母亲倒是同我说了一些有关于这个贵妃娘娘的事情。这位娘娘在这后宫当中算是资历最老的娘娘,在当今皇帝还只是太子的时候就已经服侍在其身侧,虽说母家地位并没有像前皇后那般显赫,可是却也凭借着自身的功绩成为整个南都国最受敬重口碑最好的后妃,传闻当年平叛南都国内乱,这位娘娘就做出了很大的贡献,且从来不居功自傲,对人甚是平易近人,国人多以贤来形容她。
然而我却认为,这样一个出生一般的女子,能够在后宫这么多年屹立不倒,甚至还能够将孟斐瞳给扶上太子的位置,想来也不可能只是一个平平无奇之辈,如你所言,明日里我们诸事还是小心为上,若是这样那位娘娘也还是看出了些什么端倪,那——就到时候边走边看吧。”
听着宋羽昭说了一堆,璟鹫原以为她会想出什么极妙的法子,却没想到得了一句边走边看,心下更是没底。就如此转转难眠地熬过了夜晚,第二日的清晨,来得比任何时候都更要快。
翌日晨起,丫鬟们便分成两排,络绎不绝地端着木盘进进出出璟鹫所住的屋子,绫罗、绸缎、珠宝、玛瑙、胭脂、翡翠不绝如缕,璟鹫坐在梳妆台前,已经由着陈嬷嬷带来的两个梳头婢女折腾了整整有一个时辰,瞧着镜子当中被高高竖起的发髻,以及都快要将发髻给戳成马蜂窝的金银发钗,稍微一动弹,便能够听见金属碰撞所发出的清脆声响,璟鹫只觉得自己的脖子都快要被压断了。
“郡主娘娘再稍微等一等,将这额间细钿画完,这妆容也便做好了。”
婢女柔声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