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相对。
“不曾想,你到了此处,竟是心宽体胖。”
孟斐瞳开口说道,眼中更多的是不满,显然孟斐焱过得好,让他并不是很痛快,在他的预想中,孟斐焱应该是满身褴褛容颜憔悴,状态越差他才越是称心如意。
“皇兄疼爱弟弟,不忍阿焱受罪,阿焱自然不敢辜负了皇兄的这一番良苦用心,唯有好吃好喝养足了精气神,才对得起皇兄不是。”
“你倒是一点都不害怕。”
孟斐瞳一声冷哼,孟斐焱佯装不知地问道:“不知阿焱为何要怕。”
“你大逆不道谋害父皇,罪名足以致死,难道你不应该怕?”
闻言,孟斐焱不禁大笑,双目直视孟斐瞳说道:“此处只你我二人,你我都是心知肚明,究竟是何人给父皇下毒,究竟是何人狼子野心,究竟是何人致骨肉亲情于不顾,皇兄如今说这些欲加之罪的话,又是说给何人听?”
“那又如何,如今我为王,你为阶下囚,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而你只能做我砧板上的鱼肉,刀俎在我手中,死活不过是我的一句话。”
“是,古人早有所言,胜者为王败者为寇,阿焱对此并无怨言,只是心中不免疑惑,倘若是身在寻常百姓家,家中兄弟,可会为了这过眼云烟的荣华富贵,痛下杀手斩手足,大逆不道害双亲?”
“寻常百姓家,先入门者为正妻,先落地者为长子,兄长才为正统,我如今所作的一切,不过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你与你那不成气候狼子野心的母亲,能有今时今日的地步,皆都是咎由自取。”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孟斐瞳对孟斐焱,并不是生来仇恨。
尚在孩提时期,孟斐瞳也是极为疼爱孟斐焱这个弟弟,手足之情是血浓于水的先天牵连。到如今,孟斐瞳依旧能够清楚地记得,那一年两个小孩淘气上树掏鸟蛋,孟斐焱不慎脚滑摔下树来,孟斐瞳想都没有想就冲过去接住孟斐焱,做了他的人肉垫子。
可是当这些最纯真的感情被权势被yù_wàng所浸染的时候,便开始犹如长在黑暗泥潭之中的罪恶之花,只能够令yù_wàng令贪念无限地恣意生长,一点一滴地被吞噬掉了心底最后的那一片空地。
孟斐瞳明明是兄长,却要对着比自己还要年幼的孟斐焱俯首称臣,只因为他的母亲是皇后,而自己母亲只是贵妃。
这不公平,这不公平!
“当初我便无意与你相争,如今我更是已无力与你相争。”
“只要你一日活着,一日在南都国的土地上活着,就犹如刺在我胸口的一枚毒针,疼入骨髓,腐蚀肌骨,唯有除之,方能不痛不牵挂不累赘不受苦。”
“你要杀我?”
闻言,孟斐瞳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他问道:“你终于怕了?”
“阿焱已是必死之人,毫无翻身余地,已不足以成为皇兄的心头结,那在阿焱死前,皇兄可否能够解一解阿焱心中多年的疑惑?”
“你想知道什么?”
“我母亲是怎么死的?”
人人都知道,七年前,南都国的前皇后一把火烧了晨雲宫,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相传是被烧死在自己放的那场大火之中。
闻言,孟斐瞳的脸上并未有多少的神情波动,孟斐焱会有此疑问,全在他的意料之中,自己的母亲死的不明不白,看不着活人也看不着尸体,自然会想要知道,这个人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若是死了,怎么死的,尸骨又在何处。
“烧死的。”
孟斐瞳淡淡地说道:“与你母亲有冤仇的并不只是我和我的母亲,整个南都国皇宫,当年对你母亲恨之入骨的,一抓一大把,想来你母亲也知道自己平日里并不怎么得人心,死后也很有可能因为生前的这些恶行而受辱,倒是有先见之明,一把火烧光了晨雲宫,自己也烧死在那场大火里面,尘归尘土归土,也免得死后还不得安生。”
“真的是烧死的?”
“事到如今,我没有必要再诓骗你。”
话音落,孟斐焱心中还是不免动容,他了解他的母亲,那是个骄傲的人,她不允许自己在人前有一点点的狼狈,与她偏执古怪的性格相对应的,还有她的坏脾气,那个时候的南都国皇宫,恐怕是真的找不出有一个人是不恨她的,所有人都对她又恨又怕。
所以她防火将自己将晨雲宫烧得一干二净,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其实要怪,只能怪你生错了人家,有这样一个母亲。”
孟斐瞳的话也是孟斐焱这么多年来心中所认同的,所以他并没有反驳,只是轻轻地说道:“你打算怎样杀死我?”
“我很想要你死,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哪怕你在清平王朝做了最低贱的质子,我心中依旧免不了地后怕,我最大的心愿便是能够将你亲手杀死,以绝后患。”
孟斐瞳突然抓住了牢房的门,眼中是多年来所积压的不甘与愤恨,还有一丝情感之中的挣扎:“我常常在想,如果当年你从树上摔下来,我没有去接住你,你死了或者残了,你做不了太子了,我是不是就不必过得这么痛苦?”
孟斐瞳的话,乍然之间拉扯出了深藏在孟斐焱记忆之中几欲泛白的回忆,最低谷的时候,孟斐焱虽然知道将自己害到这般地步的幕后指使是谁,却也从未在心里面真正起过杀意,在他的心里,总是觉得,当年的情义并不是能够假装出来的,可是为何最后会变成了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