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皮瞧着甚为狼狈,摔在地上懵了圈,来不及多想便又爬了起来跪在良婕妤跟前,一遍遍地磕头求饶。
“来人,将这个不识好歹的贱蹄子绑起来,饿个三天三夜不许吃饭,若是叫本宫知道谁敢偷偷给她送东西,通通打断了腿!”
“奴婢(奴才)不敢!”
乌拉拉的一帮子奴才宫婢都跪在地上,低着头大气不敢喘一声,良婕妤狠狠将披风丢掷在地上还不解气,妤又将那被打了巴掌的丫鬟狠狠踹了一脚,这才转身走回了屋子,被踹的丫鬟吃痛蜷缩在地上,捂着肚子冷汗蹭蹭,可是旁边的下人谁都不敢轻易出来扶她,直到看着良婕妤走进了屋子关上了屋门,这才有稍微胆大些的太监走上前去,将这个宫婢从地上拉了起来,可也只是拉了起来,谁都不敢出声询问安慰,而是依言将这个宫婢关入了犯了事的太监宫婢才会去的刑房。
夜深露重,太后与皇后的突然到来令孟斐瞳猝不及防,一行人行色匆匆地从月翎宫回了太礼宫之后,孟斐瞳拉了拉有些许凌乱的衣角,出声问道:“不知母后深夜来找儿臣,是为了何事?”
“哀家一贯以来便不太爱管宫里头发生的大小闲事,一来是年纪大了精神头不如年轻时候,二来哀家也是相信皇帝能够将事情做好。可是今日哀家却听闻皇上这些日子做了一件不太厚道的事情,怕百年之后在祖宗跟前被祖宗责罚,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亲自过来给皇帝提个醒比较妥当,免得皇帝一时冲动,做了后悔终身的事情。”
不厚道的事?
闻言,孟斐瞳却是转过头,瞧了一眼站在太后身侧的皇后,咳了一声说道:“儿臣当是什么事情,必定是那些爱嚼舌根的下人胡乱传了一些不像话的故事,无端打搅了母后罢了。母后不必忧心,儿臣心里面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的。”
“你知道?”
太后娘娘抬眼瞧着孟斐瞳,却对着皇后说道:“皇后,哀家要同皇帝说一些事情,你先回避一下。”
“是,儿媳告退。”
闻言,皇后对着太后与皇帝福了福身,依言退出了屋子,伴随着吱呀的关门声,只听见太后缓缓说道:
“哀家年纪虽然大了,却还不至于老糊涂,这些年来你心里面的委屈和苦楚,宫里头只有我们娘儿两自己心里面最是清楚。现下这屋里头也没有什么外人,哀家倒不如敞开来了说,皇帝,阿焱与你虽然不是一母同胞,可毕竟你父皇膝下只有你们这两个儿子,其余的除了公主之外也都早早夭折,如今你做了皇帝,没有人能够再叫你受委屈了。
得饶人处且饶人。
这些年来哀家一直吃斋念佛,为的并不是自己,而是想要为你赎清些罪孽,枉死的无辜之人已经太多,不要再造罪业了。”
“母后,既然你这样说,那儿臣也不妨将心里面藏着的话说出来。母后您吃斋念佛不问世事,是寻得了一方安宁,您为往事赎罪,为亡灵超度,我从来都不曾加以干涉,您想要做什么儿子都是全力支持你的,建佛堂,寻佛经,一切事无巨细都准备妥当。
可您不要说是为了我而吃斋念佛。我无罪要赎,那些死的人,也都是罪有应得,同我无关。我虽贵为皇子,却自小便尝尽了白眼与嘲讽,没有人天生就想要当恶人,也许母后您甘愿一辈子屈居人下受人欺凌,可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一辈子就这样碌碌无为还要对着自己的弟弟俯首称臣,我现在所拥有的东西,都是本该属于我的,我不过是去拿回来了而已。”
“只是拿回来吗?你将阿焱捉拿入狱,废了他的身份,明明是要再造杀业!”
“他非死不可!”
孟斐瞳一声大吼,身子却是无力地倒坐在地上,太后见状心下也是一软,走上前在孟斐瞳的身旁挨着他坐下,右手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说道:“儿啊,听母后的吧,放了阿焱,他如今已经伤害不到你了,不要再害人了好吗?”
“母后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来,每日夜里,只要我一睡着,就会做噩梦,我梦见阿焱满身是血,他拿着长刀架在我的脖子上,冷冷地对我笑,他说,他要抢走我的太子位,我的皇位,所有我喜欢的东西他都要抢走和毁掉,我每日做噩梦,每日每日地做噩梦,从来不曾睡过一个安稳觉,现在即便是在白天,我也常常会出现幻觉,阿焱拿着长刀要杀我,他的手里还拿着小奇的尸体。”
第56章心魔
小……奇?
没有人会知道,或许说,没有人还记得,孟斐瞳当年养过一条其貌不扬的小土狗,取了名字叫小奇。一日孟斐焱见着了小奇甚是喜欢,爱不释手地抱着玩了许久,到了应该各自回宫的时候,依旧恋恋不舍地想要抱着小奇回去一道睡。
孟斐瞳为了抢回自己的狗,在与孟斐焱的争抢之间,失手将孟斐焱推下了池塘。
当晚,孟斐瞳便被他父亲关了禁闭,而造成兄弟之间这场争抢的罪魁祸首小奇,也被下令让太监生生摔死。
一地的鲜血,以及那躺在血泊之中的小小身躯,生生刺痛了孟斐瞳尚且年幼的心。
因果轮回,孟斐瞳与孟斐焱两兄弟之间,也许很难谈得清楚究竟是谁对谁错,或许孟斐瞳后来确实将事情做得更狠决更残忍,可是谁能够记得,当年那个笑容温暖的孩童?
“皇兄,阿焱能将小奇抱回去一道睡一晚吗,阿焱明日一早就将小奇还回来。”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