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洛这才站起身来,随手又丢了一锭金子给脸绿的老板,老板的哭丧脸刹那雨过天晴,屁颠屁颠作揖道谢。
玄洛接过阮酥手中的瓷缸托在手上,两人正欲离去,玄洛突觉腿上一重,低头只见三四个半大小鬼纠缠住他,嚷道。
“哥哥!哥哥别走!帮我们捞金鱼吧!”
玄洛皱眉,露出阴冷表情。
“不要跟着我,回去找你们爹娘。”
然而这对不知死活的懵懂孩童显然没什么威慑力,他们一个二个,依旧死死抱着他不肯放手,阮酥不由噗嗤笑出声来,她夺过玄洛手上那缸金鱼,递给那些孩子,笑道。
“拿去分了吧!”
得了金鱼,小孩们瞬间一哄而散,玄洛这才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阮酥。
“方才你笑什么?”
阮酥想了想,半垂了眼帘,笑意直达眼底。
“我只是觉得……今日的你,似乎变得更像一个人了。”
玄洛一愣,笑着摸摸她的脑袋。
“彼此彼此。”
阮酥只觉心头有羽毛拂过,痒痒的柔柔的如沐春风,她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悄悄挽上玄洛胳膊,走上铁索星桥,突然有些沉溺于这种没有尔虞我诈的气氛,她竟然觉得,如果能这样过一辈子也不错。
214永世姻缘
两人过得桥来,湖边是一座小山,山脚下围了许多人,都抬头往那山顶上看去,玄洛牵着阮酥上前一问,才知这山上有雌雄两株百年银杏,被人奉为结缘树,只要用红线围着雌雄两树绕上几圈,便能与心上人结永世之缘,据说十分灵验,所以每年七夕之夜,前来求缘的善男信女颇多。
玄洛听了,唇上若有似无地笑了笑。
“印墨寒不是自称三生石上姻缘缔吗?咱们也上去绕一绕红线,看究竟是他的三生石灵验,还是我的结缘树灵验!”
阮酥从来不信什么因缘际会之说,只是难得玄洛有兴致,她不想拂了他的意思,便含笑点头,两人刚要提步,路人纷纷劝道。
“上不去!公子你看,这下面等着的不都是人吗?今天也不知哪里的贵人带着夫人前来求缘,他身边那些侍卫将通往山顶的路堵了,不放一个人上去。”
玄洛挑眉,微笑道。
“如此,便更要上山一观了。”
阮酥本就不屑于什么结缘树,她兴趣索然地道。
“罢了,不过是个兆头,何必再生事端。”
玄洛望着阮酥,双眸盈盈闪光,一字一句道。
“永世之缘,哪怕是个兆头,也是好的。”
阮酥心口一撞,便不再说话,乖乖跟着他走上前去,她心里明白,以玄洛在京城的势力,什么样的贵人也奈何不了他,虽然她不爱生事,但为了他那句话,即便生事,她也愿意奉陪到底。
上山的石阶前果然守了七八个威猛的护卫,然而预料中的阻拦却没有出现,那几个人见了玄洛,面色一变,都抱拳行礼。
“见过九卿大人。”
玄洛敛了神情打量着几人,觉得确实有些面熟,但这京中贵族侍卫众多,除了有官阶叫得上名号的以外,其余人等他也不可能留意,他点点头,也不多言,带着阮酥踏上石阶,那几个护卫上前一步,似乎想拦,但对上玄洛不善的目光,又有些犹豫,相互对视了几眼,终究还是退了下去。
踏着月色,将身后的侍卫远远甩开,阮酥方才开口笑道。
“既然知道师兄身份,却还欲上前阻拦,看来山上这位贵人,确实是位贵人。”
玄洛也笑。
“看来此人的身份,酥儿已经猜到了。”
阮酥沉吟。
“八九不离十,身份高贵,还愿意带着女子做这等风雅之事的人,我想便只有他了。”
“哦?酥儿那么肯定?”
阮酥难得露出俏皮笑容。
“我们打赌如何?”
玄洛握住她的手,语气柔得化得出水来。
“好,我若输了,便日日给你画眉如何?”
阮酥白了他一眼。
“那岂非便宜你了。”
两人一路说笑,这小山包不高,不过七八炷香的功夫,便到了山顶,虽然走走停停,但阮酥身子不好,又好面子,死活不肯玄洛抱她,她喘息着抬头,过见两株高大银杏立在那里,枝叶如盖,树干上缠满了红丝线,风吹日晒,颜色深深浅浅,尚是秋初,银杏叶子依旧是绿的,和红线配在一起,红绿相间十分好看。
树下一对年轻男女,皆是锦衣华服,两人正一起将绕好的丝线接头处打上结,似察觉到有人过来,男子抬头,借着树上挂的灯笼,他看清了玄洛与阮酥,露出惊诧的表情,但也只是一瞬,便收敛住了。
玄洛带着阮酥走过去,欠了欠身,面带微笑。
“原来是太子殿下,看来是玄洛打扰了殿下雅兴了。”
祁念心中极为不悦,今日七夕,他瞒着清平,悄悄带了白秋婉来此绕红线,自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玄洛却不给他面子闯了禁地,他其实打心底里厌恨这个外表妖魅的酷吏弄臣,自己身为储君,有时候在嘉靖帝和颐德太后面前,说话的分量还不及玄洛,这让他忌恨万分,若有一日他登上皇位,第一件事,便是要把他除掉。
尽管杀心暗伏,祁念表面依旧一副春风和煦的模样,他大度地笑了笑。
“玄大人何必客气,孤已经准备下山,何来打扰之说?”
说着,祁念的目光扫过阮酥,见她身上披着不合体的紫色披风,虽梳着平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