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哥哥,可别同母……阿娘说。”朱常洵腆着脸。
蒋千户微微有些皱眉。这在宫外头吃东西,要回头坏了肚子,不知道会不会怪他们这些人。
都是祖宗!不,比自己的祖宗还难伺候。唉!
回宫的半道上,朱常洵捂着肚子,“哥哥……我想出恭。”
马车上没准备,朱常溆就令蒋千户停下,让朱常洵去附近找找茅房。
蒋千户将他领去茅房,朱常洵就被熏得跑了出来。
好臭!还脏!
蒋千户无奈地道:“公子,附近只有这处。”
朱常洵却是说什么都不愿再进去。他夹着腿,捂着肚子。有些忍不住了。“那我转到茅房后头去吧。”虽然还是臭,但起码干净些。
蒋千户点点头。
夜色越来越浓。蒋千户左等右等,就是没能等到朱常洵出来。他犹豫了下,轻轻地唤了一声,“公子?”
没有人应。
蒋千户大叫不好,再不顾旁的,转到茅房后去。那里已经空空如也,一个人也没有。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蒋千户仿佛看到了自己全家被抄家问斩,人头落地。
看丢了皇子,除了以死谢罪,他想不出第二个结局。
第71章
兹事体大,蒋千户也不敢擅自做主。他硬着头皮回到车上,向朱常溆禀报。
弟弟丢了,朱常溆一时倒也顾不上责怪蒋千户。他立即从车上下来,叫人掌了灯,领他去茅房那处看。
朱常溆用帕子捂住了口鼻,遮去茅房的味儿,绕着那处前前后后转了几圈,细细看了一遍。“立刻进宫,将这事报于父皇和母妃。同母妃说一声,今儿我就不回宫了,就住在舅家。”
人在宫里消息不灵便,比不得外头。什么时候找到了洵儿,他再回去。
蒋千户咬咬牙,“是!”
入得宫,头一个报给了陈矩。蒋千户望着陈矩高高举起的那只手,闭着眼睛等挨打。等了片刻,也不见脸上泛疼,不由大着胆子睁开眼。
陈矩的手已经放下了,阴沉着脸,“你可知道这事儿叫陛下同娘娘知道了,你全家的项上人头读保不住?!”
蒋千户跪在那里,垂首不语,也不开口求饶。这事儿,便是求到了陈矩心里,他也没那个胆子应允。
翊坤宫里,郑梦境等了许久,饭桌上的菜热了转凉,又上小厨房去温着,不知道热了多少遍,两个儿子却还是不见人影。
莫不是宫外出了事?郑梦境摸了摸自己今日午后一直跳着的眼皮子,心里总觉得不安。
“娘娘莫要担心,二皇子同四皇子福泽深厚,哪里就能出事。”刘带金劝道,“娘娘还没用膳呢,先进点儿东西,莫要坏了身子。”
郑梦境叹道:“我哪里吃得下。”她从炕上起来,经过院子,走到宫门那处往外探头看。深窄的宫道上只挂着几盏灯,隐隐能叫人看见路,但道上却一个人都没有。“差人去外头瞧了没?郑家可有找人去瞧过?是不是他们在那儿叫留了饭?”
刘带金搀着她往里头走,“叫去郑家的人还没回来,外头问了守门的侍卫们,都说没见两位皇子。”
郑梦境点点头,不停绞着手里的帕子。
吴赞女眼尖,见宫道上匆匆来了一个人,忙道:“娘娘,好似田公公过来了。”
郑梦境一愣,赶忙再往外走。
来人果然是田义。“娘娘。”田义的面色很不好看,方才朱翊钧在乾清宫发了一大通火,连他这个执掌西厂的人连带着陈矩一同骂了进去,“二皇子今夜留宿在郑家。”
郑梦境心下宽了宽,不由埋怨儿子怎得主意这般大,也不知道差人进宫来报一声。旋即心又提到了嗓子口,“那洵儿呢?他也宿在郑家了?”
田义不声不响,跪下就磕头,“娘娘,东厂千户侍奉不力。四皇子……不见了。”
“不见了?!”郑梦境双腿一软,就要跌到地上,“什么叫不见了?是……是、是……”她六神无主,脑子一片空白,千言万语都堵在嗓子眼,一时却说不出话来,只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刘带金搀着她,厉声道:“秉笔且将话说明白,四殿下究竟是怎么了?”
“现下还不晓得究竟怎么回事。蒋千户只说他陪着四殿下去茅厕,但殿下久未出声,再去看的时候,殿下已经不见了。”田义垂目,心里急得很。此事若最后无法善了,不仅陈矩,连带着他都落不到什么好。好不容易到手的秉笔位置,怕是还没坐热,就得拱手让人了。
不行,必须得赶在东厂前将人给找着。田义暗暗磨着牙。得把自己从里面给摘出来。
郑梦境擦干了眼泪,帕子都湿得能拧出水,眼泪还是止不住。她带着哭音儿地问:“陛下怎么说?”
“陛下已下令东西二厂全数参与,宵禁的旨意也下了。二殿下已找人上顺天府找了府尹,此时顺天府应当也在寻人。”
郑梦境点点头,“好,好好好。”她捏着刘带金的那只手不自觉地用了全身的力气。刘带金被捏得死疼,硬咬着牙不出声。“但凡有一丁点的消息,也立刻报于本宫!”
“诺。”田义自地上起来,“娘娘,陛下说了,让娘娘莫要担心。四殿下不见的时候,城门已经关了,定是出不去的。只要人还在京里,就能找着。”
郑梦境动了动嘴,所有的话都成了一声叹息。“去吧。”
田义一走,郑梦境就憋不住了,哭成个泪人。“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