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疑神疑鬼的,还不是因为千山万水关山隔。我看不见又摸不着,心里又想你,怎么能放心。反正你不是女人,你不会懂得。”
“你呀,我不是女人,但若是不知道你的心,如何百般安抚。我就知道你一个人在家一定要疑心。一疑心,又找不到我像以前那样大吵大闹,心里有火有气没有个出口,又要急出病来。你倒是没有良心。”
“好了,是我夜郎自大,目中无人。王爷也是可造之材,学艺越来越精进,大有青出于蓝的架势了。”
恒允道:“我可没有,我照旧是不解风情、无关风月的我,少把我和你还有大哥两个为一流。”
“好啊,王爷是众人皆醉我独醒。不过却是越来越贴心了。”说着一只手伸进他衣服里在他胸口画圈。
“我没有。”
含藜只是在后面嘻嘻的笑,那意思是他口是心非。
恒允翻了翻白眼,心里道:“这也没什么不好,人非草木。”
“你还没有告诉我呢,那你为什么不喜欢她呢?”
他背对着她看不见她正在背后长大嘴傻乎乎的笑着,含藜心里好希望他说一句“我只喜欢你。”虽然她知道他才不会这样说。
“因为她从心里到底还是个俗不可耐的功利人。”
“人家功利什么呢?”
“你看她那样的人,文人雅事,特立独行,哗众取宠。好像与众不同,不同于流俗。其实心里为的是一己私欲,满足自己的征服欲。她一切的美好都是为了吸引人拜倒在她的脚下,满足无聊的征服欲和虚荣心。说到底她从来没有爱过任何人。”
“人有抱负没有错,可是一生为这种无聊的抱负劳心费神,依我看还不如耕地的农夫,平生抱负只为免于饥馑,合家安宁,故而年复一年辛勤耕作,这样的抱负不知道比她那种高贵多少倍。”
“这倒是真的。不过她最后那幽怨的眼神,我看了还有几分怜惜的。”
恒允笑道:“怜惜,我看是幸灾乐祸才对吧。骗得了我才怪。”
“你讨厌。你就一点都没有动容。”
“动容什么?都是虚情假意。我知道她和你不一样。若是有几分真心,我倒是还有有几分怜惜。”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呢?再不儿女情长总有好恶的。”
“成亲的之前没想过,只要贤惠不误事就好了。”说完又特意加重语气补充道:“还有就是要性情温顺,不许和我闹。”
含藜娇滴滴道:“人家哪里性情不温顺了,从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谨遵《女戒》《女训》,出嫁从夫的。”
恒允道:“你说这话也不亏心。”
含藜理直气壮道:“我有什么可亏心的?”
恒允叹气道:“举头三尺有神明。”
“晏婴辞退高寮,因为不能指出过失不足。需有我这样的斧子,袍子。雕琢你成旷世美玉。”
“我可不是宋玉潘安。”
“你快说啊,人家问你正经的呢?”
“我说的是正经的。”
“你讨厌,我是认真的,不要吊我的胃口。”
恒允笑道:“成婚之前真的是这样想的。有个安宁日子过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婚姻大事婚姻大事,在我看来这大事一多半是对别人,对父母祖宗有个交代。”说到这连忙又调转话头,深怕又让她想到无后为大,有愧先祖上。
“给别人看的,自己受用却是少的。”
“你怎么会这样想呢?”
“还不是父皇母后从小要我耳濡目染的功劳。父皇这辈子娶的女人,哪里有一个是他自己的心意呢?为国家娶的,为母亲娶的,有一个是为他自己娶的吗?从小看着他们两个貌合神离,谁心里都恨不得穷吵恶斗大闹一场,可就是这寻常百姓人家最稀松平常的事情,在他们之间也成了奢望。所以我从来不对婚姻抱有太大的希望,只求得一个省心的,清清静静过日子就别无所求了。”
“那现在呢?”
“现在倒是截然不同的心境了。”
“什么心境?”
这时候听外面水莼道:“王爷王妃是不是要起身了。”
含藜道:“就起来,外面等着。”
“你说啊。”含藜怕这一打断他又不说了。
帐子早已经拉开了,风从外面吹进来,淡淡的湖绿色柔缓轻盈的飘着。窗外几只喜鹊轻轻飞着,可以闻到飘进来淡淡的菊花的香气。
“过去以为娶妻是为了现世安稳,娶了你却比过去更波折。日子有了波折,心里也不是过去的一潭死水了。除了心里那份功利的抱负,原来一辈子还有别的意趣。看女人的眼光也高了起来。”
“为什么高?”
“无非是想我说娶了举世无双的王妃,再看别的女人多是乏善可陈了。”
“我才没有。”含藜心花怒放,一高兴又向他肩膀上咬了一口。
“算了,我就不该说,又成了小狗了。”
恒允又道:“大概大哥也是如此吧。或许他和我一样最初对于婚姻的认识都是一样,只是后来有了新的感悟。”
“你说大哥娶娍慈是另有所图。”
“以我对他的了解我不相信他最初的目的只是单纯的为了爱情。”
“大哥啊,绝非等闲之辈。惺惺相惜之人最可能最后成为敌人。”
“我和大哥将来不知道是否骨肉相残的天伦惨变。不过你们姐妹几人倒是先生疏起来了。”
“娍慈倒是还是一样,就是曼婥,现在看我们两个跟仇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