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上门?尤道漓人美道法高,你可见过有闲人上门?左寥夕更不用说了,出身名门,性子随和大方,长相剑法道术都属一流中的一流,你可见过有闲人上门?要驱散闲人,一个眼神,三言两语足矣。”
谢瞻白:“你究竟想说什么?”
风怜目:“有人喜欢众星拱月的感觉,这本无需深责。但若是要做夫妻,你总得对枕边人多有些了解吧?要想真的搞懂一个人,光靠每日一顿饭的时间,可不够。……我知道我这是多管闲事,不过毕竟同窗三年,我有些忍不住。”
谢瞻白:“你从前不是这样多嘴的人。”
风怜目:“哎,以前我不看好你和尤道漓,所以没有多说什么。如今觉得你和易华真有点希望,才提个建议。”
“不看好?”谢瞻白似乎意识到自己不适合这样问,但他还是问了句,“为何……不看好?”
风怜目:“你就是喜欢易华真这种类型,不是吗?尤道漓你根本看不入眼。”
谢瞻白:“……”
风怜目:“得了得了,快去吧。”
谢瞻白:“去哪儿?”
风怜目:“自然是去探望你的未婚妻,还想被人占先吗?”
谢瞻白出了无量厅,御剑至玉浮南丘。在步行去易华真居处的路上,他瞥见一座暂无人住的二层小楼。
听说她们都去拯危扶溺了。说起来,这一寝五人倒确实有些与众不同——她们比寻常道人更关心世事——莫非是那个叫左寥夕的丞相之女带得好?这年头并非所有修道者都愿意舍己为人的。
风怜目的话犹在耳边。他忽然意识到,易华真似乎确实是满足了他对爱侣的所有要求。
只是此时夜风渐凉,他不知自己为何会在这门前停步。
有些事情在经历时觉得十分庸常无味,甚至有几分厌烦,但回想起来倒有些美好。
积尸如山的鱼凫关上,传来一个让两边大喜大悲的消息。
左愔大约是反了,终于。
他擅自移镇沽口,使大军逆江而上,此刻距东越王所在已不过半日脚程。只要左愔一声令下,其麾下七万步兵便可与成都王一起,对王师形成前后合围之势。
前方的成都王居高断要,背后又有左愔虎视眈眈,首尾夹攻,东越王将若之何?
兵法云,若彼我势均力敌,外有腹背之患,则攻之不可不急,此所谓十围五攻。然而东越王竟收兵退驻白莫城中,挖深堑,筑高墙,闭而不出!
尤道漓如今吃不下睡不香,甚至也无心去山里寻觅走失的流民。白天巡逻时总是一不小心就越界到蓉城边缘,盼望着得到一点前线的消息。
“比起他直取金陵,我宁可他挥戈西进。”
秦畴夜给了她这样一句话,大约是想安慰她。然而任凭秦畴夜再神气自若,尤道漓也实在是坐不住了——东越王赵缜是宗室子弟中最能打的,若他的强兵劲旅一战而没,左愔与成都王赵绩的势力连成一片,则豫朝便是丢了半壁江山。那逆臣举兵东进的日子还会远吗?
“火燎神州,洪流华域”、“天地无心,万物同涂”……这些句子在尤道漓脑中萦绕不散。
耳听着鸡啼破晓,眼看着东方泛白,她觉得度日如年。
死尸两具,刚被尤道漓拖行至四周无草的荒土坚石之上。她摸出怀中的火折子,一口气将之吹燃,以之点着死者的衣襟,而后习惯性地背过身去。
神思恍惚之际,她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
气味。
尤道漓迅速转回身来,用咒法扑灭了火苗。俯身仔细查看尸体,但见这人身上有几处重创,应是失血过多而亡的。从头到脚并没有任何奇特之处,除了刚才那被烧焦的地方,还在持续发出一种怪异的香味。
“这是……!?”
“那边有人!”不远处传来官兵的声音。
纷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尤道漓立刻起身,正要御剑飞离,却因刚刚吸入的毒气,灵力尽失,四肢瘫软,正面朝下栽进了泥地。
等她醒来时,人已到了蓉城中,却不是在俘虏营,而是被扔在了大街上。
城中人迹萧条,早已不是她记忆中的繁华模样。偶尔有一些零散的士兵经过。他们看上去精神颇为萎靡,连盘问她这个可疑人士的兴趣都无。
家家户户门口都摆着水缸碗盆,似乎把所有能盛水的器具都陈列在了外头。尤道漓回想起那尸体焚烧时的怪味,联系眼前所见,大约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蓉城的水源应是被下毒了。这毒不是别的,正是太微紫麻!
尤道漓只知太微紫麻溶于水后,喝了会使人肌软无力,不知道携带太微紫麻之毒的尸体焚烧起来,竟能使得药力加倍。若非如此,她也不至于睡了一个时辰才恢复神志。
两军交战,下毒自是惯用伎俩,但这事似乎有些蹊跷。
蓉城周边水源众多,且皆是更新较快的活水。若非用到太微紫麻这等强劲的仙药,寻常毒物想要污染此地用水,应当说是绝无可能。即便是太微紫麻,也需持续投入水中,才能保持药效。是谁在成都王的重兵把守之下天天大着胆子投毒呢?
如果是东越王派谍人入城,在水源里下了毒,那东越王为何不趁此机会大举进攻?此刻成都王的士兵虽可以靠喝雨水过活,战斗力不至大减,但毕竟士气低落,人心思乱。
还是说,他们想耗到雨季结束,等城中士兵没有天雨可饮之时,再来攻城?到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