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中的碗筷,慕玉白叼着一个小笼包走到门口,看见两个穿着一身新衣的衙役站在那儿。
“慕老板。”年长一些的衙役知道自己能有身新衣服穿,还要多谢这位柏家少奶奶,对待慕玉白的态度少了份嚣张,多了点恭敬。
年轻一点的衙役看前辈的态度行事,对待慕玉白也是恭敬的。
“不知二位差大哥找我何事?”慕玉白给两人行了个常礼,语气也算随和,既然对方唤她慕老板,看样子这事儿,跟成衣店多少有点关系。
“也不是什么大事。”年长的衙役继续道:“你还记得四天前在菜市场被你打的猎户吗?”
“记得,他死了吗?”慕玉白歪着脑袋,装出一副傻白甜的某样:“我记得那天没下死手啊。”
瞧她这模样,两个衙役心尖齐齐一跳。
“死倒没死。”年长一点的衙役苦笑了下:“今天一大早,他来县衙,把你给告了。”
祁峰站在扬水城县衙大堂外面,看着背脊挺直的慕玉白跪在大堂中央,她身边跪着一个形容猥琐的男人。
男人脸上还带着青紫,不知是为了作秀还是怎样,脑袋上还缠着一圈一圈的白纱布,样子想当狼狈。
“柏慕氏,本官问你,你可承认刚才徐三所说的话为事情?”胖乎乎的孙县令坐在上座,一个劲的给自己擦汗。
这个徐三是不是不长眼,招惹谁不好,非招惹这个姑奶奶。自己找死不成,还要拖累他,真是丧气。
“若大人是指,我因徐三强占张宝祖孙摊位,在替张宝祖孙讨要摊位过程中,与徐三发生争执,最终演变为斗殴,这点我承认。但若说我殴打徐三,我不认。”开玩笑,慕玉白用眼风扫了扫徐三,这家伙当自己是法盲吗?
单方面殴打,与双方斗殴在法律上,可不是同一性质。
“大人明鉴啊,当时小人正在老老实实做生意,是她上来就给了小人一脚,现在小人心窝处还有鞋印呐。”徐三一边说着,一边就想要脱衣服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那你之后没有同我动手吗?”慕玉白大声反问,试图用气场压制住这个比自己高壮一圈的男人:“当时很多人围观,大家都看到你朝我挥拳了对不对?我并没有单方面殴打你,只是我们俩打架,但是你打不过我。”
慕玉白话音未落,站在两边的衙役就开始轻声嗤笑,居然被一个女人打成这样,这个徐三也是够窝囊。
“大人,民女还有一个疑问。”不给徐三说话的机会,慕玉白继续对孙县令道:“敢问徐三,你告我无辜殴打于你,那为何不在殴打当日来告我,而是四天之后呢?”
“那……那是因为我之前伤得连床都下不来,所以……所以才拖到了今日。”徐三说着说着连他自己的脸都红了。
旁边衙役的嗤笑也更明目张胆。
败给一个女人就算了,败了后还告上了衙门,啧啧,徐三啊徐三,你这脸丢的可大发咯。
“哦?”慕玉白勾着唇,她等得就是这一句:“我怎么听说,当日是你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回得家呀。”
“你既然能自己回家,为何不能来衙门告状?我动的手我自己最清楚,那一****并未用尽全力,也未使上杀招,顶多让你疼一两日,记住这个教训,怎的?作为一个常年在山间行走的猎户,你连这点抗击打能力都没有,硬是拖到第四日才能下床,来衙门告我?”慕玉白一连串逼问,让徐三的脸由红到紫再到黑。
“我……”徐三想辩解什么,可惜他脑子愚笨,一时间就是转不过弯,想不到反驳慕玉白的话,只能眼睁睁看着慕玉白对孙县令继续道:“大人明鉴,这徐三话中漏洞颇多,可见其中定有古怪,民妇斗胆请大人彻查此事,不要让这些奸猾小人坑害更多无辜老百姓。”
有古怪?你把人打了,人来告你,能有什么古怪?!孙县令很想咆哮,但碍于众多百姓在场,只能压下心中怒火,心平气和道:“柏慕氏,你觉得这其中有何古怪?”
“那就要问问徐三了。”慕玉白眼角微挑,脸上的笑意更甚,在扬水城憋了几个月,她好久没遇上好玩的事儿了:“到底是什么人在你背后指使你,让你来告我的?”
慕玉白此话一出,看热闹的围观群众一片哗然。
“肃静!”孙县令敲了敲镇堂木:“柏慕氏,本官再问你,刚才你所说,是何意思?”
“大人,民妇觉得,徐三,根本就不想前来报官。”
“你何出此言?”这回轮到师爷好奇了。
“徐三想要投军,需官府给开路引,若是良民,这路引就开的快些。若是因事进过县衙,哪怕是像今日这般状告别人,都会有损他的前途。所以我断定,他必然是不会来告我的!”若是没这份笃定,慕玉白那天就不会这么爽快的动手,但既然她出现在公堂之上,那就代表,一定有人暗中指使徐三。
“几月不见,玉白真是愈发牙尖嘴利了呢。”爽朗且熟悉的笑声从县衙外传来,听到这个身影,慕玉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回过身,先是和祁峰对视一眼,随后将目光转移到那个从人堆里走出来的俊逸身影上。
“玉白,好久不见。”段昂挑着一双桃花眼,浅浅笑着,手里拿着那把从不离身的折扇,依旧一派fēng_liú。
“呵呵……”慕玉白盯着男人,露出一个标准的皮笑肉不笑:“不知哪阵风,把段少卿您从京城给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