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站在床榻一侧的近身侍婢小丽跪倒在地,“娘娘,与凌尚寝无关……是奴婢……”
上官米雪激动地喊道:“你说什么?”
两个公公收了力道,萧婠婠使力挣开。
小丽一边哭一边道:“是奴婢害死娘娘孩儿的……娘娘,是奴婢对不起你……”
罪魁祸首,是小丽妤。
事发前夕,小丽在寝殿外值守。上官米雪睡得很熟,她悄悄潜入寝殿,熄灭安息香,点燃另一个香炉,而这个香炉里的香,以普通的香与至寒的药粉混合而成。小丽让至寒的药粉香弥漫整个帷帐,让上官米雪吸入体内。
天色将亮时,她收了香炉,再点燃安息香。
腹中胎儿吸了大量的至寒香气,慢慢地死了柯。
过了几个时辰,上官米雪正吃着芙蓉糕和鱼羹,因为腹中胎儿已死,母体受到影响,就突然腹痛,紧接着昏厥。
就在罗尚食和凌尚寝在寝殿照看上官米雪、太医和陛下来之前,小丽将准备好的大黄粉末放在鱼羹里,将石膏粉放在鎏金麒麟香炉中,嫁祸给罗尚食和凌尚寝。
众宫人都紧张贵妃的胎儿,谁也没有注意到小丽的举动。
“娘娘,奴婢该死……娘娘待奴婢这么好,奴婢万死不足以谢罪。”小丽泪流满面。
“贱婢!为什么害死本宫的孩儿……”上官米雪哭得肝肠寸断,打了小丽几巴掌。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为什么……本宫问你为什么……”
“奴婢没法子……奴婢逼不得已……”小丽深深叩首,声音破碎,“奴婢欠娘娘的,来生再还……奴婢无颜面对娘娘,娘娘保重。”
话落,她以额撞柱,软软地倒在地上,鲜血从额头蜿蜒流下。
上官米雪哭成了泪人,伤心欲绝地倒在床榻上,萧婠婠看着这惊心动魄的一幕,骇然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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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丽为什么这么做?”
林舒瑶剪下一支秋菊,放在余楚楚的手中。
站在一旁的萧婠婠回道:“奴婢以为,小丽该是受人指使,只不过她没说出指使她的人。”
林舒瑶坐在石凳上,搁下剪刀,“小丽本是忠心,为人所迫,咳……孩儿被心腹宫女害死,贵妃也可怜。”
“是啊,谁也料想得到,竟然是身边人做的。”
“那罗尚食放出来了吧。”
“放出来了。”萧婠婠目视左右,“奴婢有些话……想与娘娘说。”
林舒瑶明白她的意思,示意余楚楚挥退众宫人,“坐下说。”
萧婠婠缓缓道:“贵妃娘娘丧子,心中悲痛,抑郁成疾,滴水不进;陛下也是心痛,咳……将心比心,娘娘以麝香避孕,陛下知道了,也是心痛万分。陛下登基两年,各宫娘娘未曾诞下一子,奴婢想,在陛下心中,必定希望哪位娘娘生下一子,为我大楚国延续皇嗣。”
林舒瑶不语,眉目温婉沉静。
萧婠婠继续道:“这两年来,各宫娘娘都曾身怀龙种,却未曾顺利产下,这是为何?无须奴婢多说,娘娘也知其中缘由。此次贵妃娘娘胎死腹中,想必不是这么简单。陛下一次又一次地惊喜,一次又一次地失望,一次又一次地承受丧子之痛,娘娘可曾想过,这份痛,对陛下的打击有多大?”
林舒瑶叹了一声,眼中布满伤色。
萧婠婠道:“陛下发现娘娘以麝香避孕,必定雷霆震怒。”
林舒瑶满目怅惘,“哀家知道这么做会伤他的心,可是哀家不得不这么做。”
后宫三千,帝王薄情,喜欢的男子是楚国皇帝,而他已有痴爱的女子,萧婠婠只能强迫自己放下那段短暂的恋情,“娘娘何不想想陛下的难处与苦楚?后宫妃嫔如云,陛下雨露均沾,但奴婢以为,陛下真正爱的,只有娘娘一人。林美人曾经荣宠风光,想必是因为林美人与娘娘是亲姊妹,眉目之间有三分相似。您心中清楚,陛下对您情深似海,他最想要的,是您与陛下诞育的孩子呀。
奴婢也知,嫁入帝王家,身不由己,一切都已成定局,娘娘无法释怀的便是如此。可是娘娘,您的夫君只有陛下一人呀,虽然有违人伦纲常,可是实际上,您并没有对不起谁。只要您想开一些,释怀一些,一切都很美满。”
“哀家明白你的意思,然而,并非你想的那么简单。”林舒瑶叹道,“不是说想释怀就能释怀的,你以为哀家不想放开心胸吗?”
“奴婢明白,有时候呢,是自己给自己设定了一些障碍,其实,并没有那么难的。”
“是陛下让你来劝哀家的?”
“陛下本就看奴婢不顺眼,怎会让奴婢来劝娘娘?”萧婠婠莞尔,“娘娘亲切仁善,奴婢得到娘娘的信任与庇佑,是奴婢的福气。奴婢在深宫内苑不再无依无靠,自当为娘娘分忧解惑。奴婢知道,您心中不舒坦,面对陛下时强颜欢笑,奴婢瞧在眼里,会心疼娘娘。”
“你有心了。”林舒瑶拍拍她的手,倍感欣慰。
“奴婢希望娘娘开心一些,活得轻松一些、潇洒一些。”想起楚连珏,萧婠婠的心顿时抽痛起来,“世间哪个女子不想得到一份真挚的感情,不想与心爱的男子厮守一生?娘娘与陛下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天意弄人,变成叔嫂,娘娘被困深宫,一生孤寂。这又是谁的错?”
林舒瑶淡淡一笑,“这就是命。”
天知道,萧婠婠说这些话,是多么悲哀,“是啊,这就是命。先帝驾崩,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