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在政事上闹得有些下不来台,多日不曾见过面了,届时只怕是鞭长莫及,难以救你啊。”王悠之的语调听起来,当真是无奈极了,惋惜极了。
但这全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当年谢泓对他也是这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倒数……
(说点题外话,最近对我以前写的东西都回顾了一下,但凡古代背景的,男主与女主,或者男主与男主,最后都归隐山林退居江湖之远了……这篇的结局一开始也是这样设想的,然而又想写出什么不一样的东西,我翻看了一下,其实谢泓是个矛盾的人啊,不管怎么样都是他,不管怎么选择……结局都是he。23333)
☆、花车灵车
谢泓敛唇道:“王兄作壁上观的时候还少了么?”
这倒是。王悠之抚了抚下颌,这般想着,适逢巫蘅递过来一杯桃花水酒,悠暇地啜饮了一口,已经将这件不愉快的事忘记了,他向来记恩不记仇,爽朗耿直得很,肚子里没有谢泓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上回你自北方回来之后,我就觉得你不太对劲,我有一句一直想问,你到底知道了什么?”
巫蘅斟酒的手停下来了,她有些不解,但是谢泓的笑容又是这么神秘莫测,嗓音清沉如水,“的确是知道了一件事,也不算天机。”
在场没有外人,有些话他也就挑明白了说,“晋之气数,实已不久。”
纵然他是谢泓,这句大逆不道的话,也是万万说不得的,王悠之脸色一凛,谢泓叹了一声道:“北疆杀伐血腥之事虽然多不知凡几,但更迭改朝,始终不现颓色,他们的军队,是真正的虎狼之师,朝野霸权之心外扩,北方一定,南边必定不安。王悠之,我说的这些你都知道,你如今身在朝中,晋之风气,没人比你更清楚,至多三十年。”
三十年,刘彧推翻东晋,建立南朝的第一个皇权国家,宋。
巫蘅不知道谢泓能预知这天下的多少年,但自从那夜之后,他好像更坚定了一些事。
王悠之脸色肃凝,许久不曾说话,风吹酒冷,夏光竟显得有几分料峭,那风透过骨血,都是寒意。
“我知道。”王悠之懂得,谢泓今日说的都绝不是危言耸听。
“既知如此,谢泓,你也要回来么?”
谢泓笑了笑,“王兄不也知难而上了?”
“我与你不同。”王悠之皱眉道,“这是我的夙愿。”
答话的却是巫蘅,“这也是阿泓的夙愿。”
王悠之眉梢一动,有些不能相信。他与谢泓相交二十年,他只知道谢泓为人处世,大多淡而处之,且极少对政局有什么见解评判,更加不曾说过要继承陈郡谢氏族长之位这样的话,他的行迹遍布中原,对谢氏却极为被动。
王悠之以为,他这一生都不会留在建康。
谢泓见他面露惊讶之色,微微而笑,秀雅闲逸地侧坐了下来,“留在建康也没什么不好,天下的路,能走的都走过了,反倒留恋故里。“
说到这,王悠之是羡慕他的,谢泓能在年少肆意时,已经游历天下名川大山,他的眼界比他们都要开阔,他虽然为人有些促狭爱计较,但真正的胸襟也比他们这同一辈人广远宽容得太多了。
王谢到了这一代,唯独王悠之和谢泓,被时人并称之为“双璧”,所谓“王氏之秀慧,谢氏之疏旷”,不是没有道理的。
“你要入朝?”
谢泓又摇头,“暂时没这番打算。”
凭借谢泓的手中的人力财力,他便是要揭竿而起,也能成就一番势力了,不过谢泓没有那个野心,更不喜欢那么繁琐的事,他向往的自在而简单。虽然在现实之中,并不容易求得。
王悠之发觉自己对谢泓竟然不如巫蘅了解,心里有些异样,说了没多久话,也没有劝过谢泓便起身离去,临走前带走了老人留给巫蘅的花蜜和晒成干的桃花瓣,算作给谢泓的“报复”。
巫蘅盈盈微笑,上前来替他揉捏肩膀,柔软的手按压得他几乎要惬意地闭上了眼,没几下便摁住了她的手,将她横抱入怀里。巫蘅不习惯这样的说话方式,细细挣扎了一下,谢泓没有放手,这院落里没有别人,他更大胆了些。
“现在不必顾虑我是谢泓,也不必顾虑我是你的丈夫,有一句话,你诚实地回答我。”虽然这个姿势有些轻佻,不过语调却是郑重其事的。
巫蘅点头,“你说。”
“留在建康,你喜欢么?”
巫蘅却没有直接回答,她只是偏了偏头,更深地钻入他的怀里,有些旖旎的笑意,“不喜欢。”
于是,他多了一些沉默,许久之后,低哑着声音道:“是我思虑不周,既然你不喜欢,那我们便去……”
“阿泓。”怀里的女人眉眼盈盈地笑看着他,伸出手臂搂住他的脖子,眼眸里仿佛有无数璀璨的星子在熠熠,这是一个成shú_nǚ人的风韵,柔软如水,还有那一缕他爱极了的兰香,他从前世记到现在。
她笑着说:“我骗你的。”
他怔了一下,怀里的人轻声道:“我在哪都习惯,而且我没有你们那么高深的道行,我是一个俗人,贪恋繁华富贵——谢泓啊,你真不知女人心,山里的清贫日子,我是过惯了过怕了的,你要留在建康,我是求之不得呢。”
半真半假的话,让他频频摇头。
巫蘅见他不信,正要抬起头来继续说上一些什么,却被他一根手指封住了唇。跟着,那两片沾了水光的薄唇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