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沈蜀还是察觉了。
“是你吗?”低沉的嗓音好似染上酒的芬芳,动听得那一瞬间,玉溪的脊骨都发颤。
“是我,将军。”他从美酒上头回了心思,好似漫不经心地投来一瞥,在气氛的加持下,几乎都可以成为一幅美好的画卷。
他突然笑了。“怎么还没睡。”
玉溪打着灯笼接近他,一步一步地,“睡不着。”
喟叹一声,他道:“好巧,我也是。”
玉溪站在台阶下,看见他捏着瓷杯的手指,看见他手上厚厚的茧子,修长有力,近乎蜜色的肌肤。
即便是在这种消遣时候,他腰杆如青松,仍然挺得极直。
沉默得太久,等月亮从云层里晃出来时,沈蜀开了口,“是来坐坐。”
玉溪自然不会拒绝,“嗯。”也不再似以前那样礼貌得疏离,这大概是接收到他心情不快的缘故。
此时有月,既有沈蜀的玉盏灯笼,也有玉溪的柳黄灯笼,照得这个小环境极其地亮。
“喝酒吗?”沈蜀取出一个杯子,玉溪心里有些哭笑不得,这人明明都这样做了,还问自己的意见,岂不是有点多此一举。
“好。”大概是难得遇到这样的场景,连玉溪也不由自主地想要和他多说几句话。“将军,这么一个人仔此枯饮?莫不是遇上什么烦心事了?”
“玉溪姑娘真是一朵解语花,怎么知道我便是遇上烦心事了。”沈蜀说,瞧了她一眼。
玉溪温柔低头,磨挲着手里的瓷杯。“我胡乱猜的,将军莫要笑话。”这副害羞的样子,看得沈蜀眸光黝黑了许多。
“如此良夜,将军。请。”玉溪挽袖饮酒,却是非常豪爽的饮法。
沈蜀本来心乱如麻,但此时瞧着她,既然觉得心平气和,美好得不能再美好了。
“玉溪,你觉得王爷……怎么样?”玉溪惊讶地瞧了他一眼,无辜纯洁的眼神,好似正为他问到的这个问题感到措手不及。
沈蜀在自己问出这个问题就后悔了,他怎么像是一个毛头小子一样地吃起情人追求者的醋来了?要是被人知道,岂不是被笑死。
“您是说王爷?”玉溪轻问着。沈蜀鬼迷心窍地点了一下头。
“王爷潇洒俊美,尊重女子,也很浪漫,是女孩子都很喜欢吧!”
“浪漫?”沈蜀簇眉,“那是什么?”
遭了,一不小心说出了现代的词汇。玉溪淡定地胡编乱造,“浪漫的意思,像一个浪子一样到处漫游,现在的女孩子就是喜欢这种不着调的样子。”
明明知道她在撒谎,可是瞧着她这样一本正经的样子,居然讨厌不起来。“浪漫,就是这样?真是有趣。”
玉溪笑笑。
“那你觉得我呢?”他问。
玉溪看着他,落叶盘旋而下,瑟瑟秋风吹来了淡淡的幽香,冲淡了那种难以形容的尴尬,取而代之的是——浪漫悱恻,仿佛带着粉红色的气息迎面而来。
“将军,你稳重成熟,有大家之风。令人仰慕的是,那颗辗转岁月仍然不变的赤子之心。”她一字一句,好像朗诵一般,有轻有重。
他的心灵首当其冲地受到了冲击,孤寂的灵魂落入尘世。即使被世人称之为“战神”的他,也会有无奈的时候,也会觉得委屈。但这时有一颗心懂他,有一个孤独无依的弱女子懂他。这一刻所有的苦闷好似消散了。
“玉溪。你看,那是什么?”他悬指超有远月的地方。玉溪望去,便不觉得有何异常。但面前陡然一张放大的脸庞,唇瓣上如点水蜻蜓被轻轻一掠。紧接着,深入地撬开了她的红唇,往里而去。便不如他这个人一般的稳重冷漠,他的吻是火热的,轻快地,仿佛在品尝她的芬芳一般。
玉溪慢慢地闭上眼睛,沉浸在这场爱.欲之争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了,两人俱是气喘吁吁地,才结束。
他黝黑的眼睛,如夜色一样深沉,但其中的飞光流星,却美得如夏夜的星空。“玉溪,谢谢你。”他说了一句这么没头没脑的话。
后来,玉溪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的。也没有瞥见那一双躲在树后的眼睛,是如何嫉妒地瞧着他们。
她醒了过来。从美梦里醒了过来,脸上还带着淡粉色,那是刚才留下的后遗症。但是一双淡漠的眼睛里清清楚楚。
因为她发现自己被跟踪了。
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被跟踪的。
她心里快速地划过人选。
容姬,司徒璩,还是谁?
不毛而栗的感觉让背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冷静地使自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现一样地走着。然后在走到藤蔓爬满了墙壁地地方,借助自己娇小的体型躲了起来。
司徒璩只见那地上落了一个柳黄灯笼,灯火在秋风下,慢慢地缩了身子。而那人却不知道何时去了什么地方?
跟丢了。
俊美的一张脸黑得像墨池里的水一样。
就在他转身要离开的时候,随风飘来一声哂笑,轻飘飘的,在这样的夜里的确是有点吓人。
不过,司徒璩却翘起了唇角,一副愉悦的样子。“玉溪姑娘,别来无恙?”
从藤蔓里走出一个青裙姑娘,脸蛋淡绯色,一双眼睛出奇的淡漠。“王爷莫是忘了,我们下午方才见过。”
司徒璩看着她低身拾起那柳黄灯笼,笑说:“本王认识的玉溪姑娘可不会这么大胆地在夜里和她的情郎偷情啊!”
玉溪道:“王爷夜里不睡,跟着我做什么?”
司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