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的,且她说话行事都有气度,怎么也不像是个粗使丫鬟。
她哪知道翠脂是个有来历的,她老子是孟家的管事,在京城北郊管着孟家几百亩地,家里颇有盈余,因自家女儿出挑,这才被送进了府。
送是送了,翠脂却是个有骨气的,只想安稳度日,年纪到了,放出去配个平头平脸的小子,一夫一妻,好一心一意的过日子,是以不管主子们到底如何,她一概不往前凑。
孟逊于女色上平常,翠脂自己又有心气,她往后出溜,可不就把机会让给了别人?她倒也不羡慕,哪管江烟是否穿金戴银,锦衣玉食?
只摒守本分,虽不冒头,但也多得府中人的敬重。
翠脂这没了指望,曲江烟躺在榻上寻思:自己一向十指不沾阳春水,显见得长此以往是不行的,不说混不出来,就是自己活着都难,再被主子发现偷懒耍滑,板子打下来,她亏不亏啊?
可让她凡事都亲力亲为,也有难度。
她在榻上翻来覆去,长吁短叹,最后困劲上来,索性道:车到山前必有路,自己现在愁死也没什么大用。
将被子一卷,蒙头睡去。
正睡得酣然,觉得身下刺痛,她一个激灵醒来,方发觉身上压着个沉重的男人。
曲江烟几时受过这等羞辱,想也不想,反手就是一个耳光过去,厉声娇喝道:“哪儿来的登徒子,滚下去。”
自然没能把身上的男人打下去,反倒是被钳住手腕,高高举过头顶,只听孟逊阴冷的声音道:“只当你改了,不想越发的没了规矩,爷的巴掌也是你能打的?”
曲江烟吃痛,可也醒过神来,别说她不是从前的曲江烟,就是从前的曲江烟,孟逊想对她怎么样,她除了忍着还能反抗不成?
怎么自己一时睡迷糊了,竟敢动手打他?
曲江烟咬着唇道:“奴,奴婢不知是爷,一时睡魔症了,才错手……爷恕罪。”
孟逊哼笑道:“恕罪?说得轻巧,怎么恕?”他摸出一条汗巾子,在曲江烟手腕上缠了几道,径直绑到床头,越发凶狠顶弄,边发狠边道:“你横竖也是个死,不如死前让爷痛快了,说不定给你个全尸。”
曲江烟气得要吐血,合着怎么都是个死啊?
既然如此,她何必受这等窝囊气?
曲江烟手腕不能动,腿却是自由的,她摒息凝神,做出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却乘孟逊不备,脚上使劲,一脚踢到孟逊胸口。
她是估量好了的,踹的就是他旧伤位置,本着她死他也别想好活的念头。
却不想孟逊自打被曲江烟于榻上情浓之际刺中胸口,这心里就落下了毛病,便是再销魂脑中也绷着一根弦,果然今儿就用上了,他眼见曲江烟神色一动,便留了神,她狠命一踹,他便下意识躲了躲。
可两人肌肤相接,他又正在得趣之际,再躲也有限,这一脚到底踢了个正着。孟逊好悬没从榻上滚下去,这要是真被她得了手,他的名头可就彻底丢到地底下了。
他怒从心头起,也不顾两人衣衫零乱,揪着曲江烟的头发,将她从榻上拖了起来:“你真是活腻味了是不是?”
曲江烟脸色晰白,眼中俱是骇然,却瞪着眼睛道:“是,大不了就是一个死,可我死了,你也休想好活。”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修文中
第6章要求
说出这话,曲江烟是存了必死之心,她当然知道自己说的是气话,在孟逊跟前,她一个回合都过不了。何况死都死了,她能奈他何?
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不就是?她上回刺他刺得那么狠,他不照样活蹦乱跳的?
孟逊却并没如曲江烟臆想中的暴怒和狠戾,反倒松了手,只漆黑的眼眸中闪着跃动的火焰,将曲江烟拉近了,仔细打量她的眉眼。
说也奇怪,怎么越瞧越像那人呢?从前只是眉眼有四五分像,如今竟有七八分像,尤其这双眼睛,瞪起来时像头凶狠的小兽。
当初她可不就是这般凶狠的道:我死不足惜,可不能白死,便是死也要拖你一起下地狱。
孟逊用食指挑起曲江烟的下巴。
屋里一片漆黑,想看也看不清,他便想多点一盏灯,刚要叫人,想着这不是自己屋子,便息了这念头,吩咐曲江烟:“点灯。”
曲江烟怔了怔:“什么?”
刚才还剑拔弩张,一副要置她于死地的模样呢,怎么忽然换了声气,点什么灯?她忽的一个哆嗦,不会是要把她点了天灯吧?
孟逊是锦衣卫里的指挥使,整天对着犯人,什么样的刑罚没使过?今儿要用在她身上了么?
曲江烟不怕死,可她怕活受罪。上辈子受的活罪就更多了,不想这一世还是这般。
这会儿曲江烟又后悔起来。
明知自己小命都在他手里呢,和他耍什么横啊?不用想也知道,大半夜乌漆麻黑的,能摸进自己榻上的男人除了他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怎么就嚷起来让他滚?
忍也就忍了,偏生要踹他这一脚,这回好,他没怎么样,又把自己命搭进去了。
曲江烟眼圈一红,眼泪就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孟逊倒气乐了:刚才还凶得和什么似的呢,怎么叫她点个灯她倒哭起来了?可越是这样娇气,越是像足了那人。
孟逊心头一软,手一松,放开曲江烟,自己拣了袍子披上,趿鞋下地,摸黑找着火石,将灯点着了端了过来。
烛光昏黄,却将曲江烟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