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氏今天想来是吓得狠了,脸色才差成这番模样。朱绛颜默默坐在床边,给甄氏渡去点仙气。
没等她坐多久,便听得屋外传来喧闹声。
余姨娘率先闯进来,还没到里屋,便嚎啕出声:“我的姐姐!二姐儿虽被歹人绑去,生死未卜,还不知能不能清清白白回来,可你也要注意身子,你若有什么三长两短,让我怎么过……”
她还没说完,便看见朱绛颜背对着她坐在床边,哭嚎声便戛然而止,半天没缓过神来。
巧燕厌弃地瞥了她一眼,嘴里嘟囔句:“落井下石的东西。”
她后面还跟着朱垣,朱垣也是一脸悲戚地进来,一眼看见朱绛颜,恍若看见什么洪水猛兽,吓得脸色骤变。
朱绛颜瞧见他们母子两个的反应有点古怪,不由眯起眼,用神念跟纸人通完话,意味深长地移开目光。
朱垣反应快,见朱绛颜平安无事,脸上立马挂上笑,扶住有些站不稳的余姨娘,道:“姐姐平安无事可太好了,可是贼人怕我朱府报复,所以完事后放你回来?”
他这话有点诛心,完事完的是何事?怕是所有人都心照不宣。
朱绛颜目光冰冷,突然笑起来,叫惊蛰扶起自己,款款走向朱垣:“弟弟这话说的,哪有什么贼人,我不过是去城里逛了一圈,弟弟这般肯定有贼人,莫不是,弟弟认得那贼人?”
她走到朱垣身边,反手狠狠甩了他一耳光,差点把朱垣扇倒在地。朱绛颜甩了甩手,慢悠悠道:“弟弟这么些年,还是没学会什么叫谨言慎行。”
余姨娘尖叫一声,扑到朱垣身上,看他半边脸都肿起来,扭头朝朱绛颜吼道:“贱人,居然敢打我儿!”
朱绛颜退开一步,苦口婆心道:“姨娘可当心些,我眼不好,看不见,不小心伤到姨娘哪里可说不好。”
余姨娘想扑过来抓她,被朱垣拦住,朱垣捂着脸,狠狠瞪着朱绛颜,连说三句“好”,冷哼道:“待爹爹回来,我们走着瞧!”
朱绛颜笑眯眯朝他们挥手:“那我等着你们哟!”
待朱垣与余姨娘狼狈走后,惊蛰握住朱绛颜的手臂,担忧道:“二姐儿,垣哥儿虽不是什么好的,但老爷向来疼他,你如今动手打他,等老爷回来可如何是好?”
朱绛颜忍了偏房很久,碍着神仙不能干预凡间事以及甄氏的处境一直没动手,但她脾气向来不大好,被她用树活生生砸进地里的那个神仙就是最好的证明,如今绑了纸人的歹徒跟朱垣脱不了干系,朱绛颜最爱护小命,既然朱垣先动的手,她就没打算忍下去,宽慰了惊蛰一番,说道:“别怕,他不过是个不敢还手的窝囊废,就算爹回来我也不怕。你便瞧着好戏吧!”
30、搬弄是非
...
余姨娘回到房里,
怒气未平。她向来瞧不起甄氏生的那个嫡小姐,不过是由甄氏肚子里出来的,平白冠上嫡女的名头,
而她的朱绛婷即便受尽万般宠爱,
也是庶女。更何况,那朱绛颜不过是个瞎子,凭什么动手打她的孩儿!
余姨娘越想越气,想到朱绛颜难免想到她定下的那门亲事。杜府无论家产还是底蕴是几个都比不上慕容家一个,
也不知那慕容家是怎么看上的那个小蹄子!
想到此处,余姨娘眼珠一转,
觉得换成是她,决计不会让自家宝贝儿子娶一个盲女。若让她见上慕容家主与主母一面,说不准人家还会厌弃朱绛颜,不给她过门。
余姨娘越想越觉得此事可行,盼不得立马就动身去慕容府当说客,说得那慕容夫人觉得让朱绛颜进门简直脏了自家门槛才好!
她在琢磨朱绛颜的亲事,
朱垣则在琢磨另一件事。
朱绛颜下山时候被歹人掳去,的确是他的授意。
这两年来不论是他的母亲还是妹妹,都在信中同他讲朱绛颜的不对,
今次他回家来,
朱绛婷听说之后给他去信一封,说朱绛颜将她推入水中,险些溺死,可朱盛元却并未惩治朱绛颜,
于是叮嘱弟弟定要为自己出口恶气。朱垣便想了个法子,用银两买通几个山贼,借着朱绛颜跟随甄氏上山礼佛,趁机将她掳去,好生糟蹋一番,如此再将她放回来,朱绛颜便从此后都抬不起头做人,那听说家底甚好的慕容家也万不会要她做儿媳,简直是一石二鸟的好谋划。
可他千算万算,都没算到那几个山贼居然没将朱绛颜掳走。
朱垣回府之前,还特地找那几个山贼确认过。他们拍着胸脯保证已经将朱家二小姐劫持过来,还给他看绑在屋里的女子。当时朱垣急着回府布置后续,看见屋里确实绑着个头戴麻套的女子,身上穿的与朱绛颜一般无二,便没摘了头套仔细看,将酬劳给了山贼,叮嘱一番,便回府去了。没想到,劫走的那个居然不是朱绛颜?
朱垣觉得他是被那些个山贼坑了一笔,登时火冒三丈,寻个借口从余姨娘房里出来,借着夜色掩护连夜出府,上山去找那山贼。
再说余姨娘这边,她思来想去,若不借着朱绛颜被歹人绑走的传言做些什么,简直浪费这天上掉下来的好机会。于是她嘱咐丫鬟给自己好生打扮,唤家丁驾了辆马车过来,赶去慕容府求见慕容夫人。
一路上余姨娘都在想说辞,等到见着慕容夫人,还未开口,便先落下一行泪来。
“本不欲如此晚还打扰夫人,可事关重大,不得不来叨扰,望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