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不必不服气。太守之位听上去颇威风,但在梁大人他们这些一品大官眼里,不是小卒是什么?何况崔大人原先只是主薄,史太守失职犯错,闯下大祸,总得有人取而代之。崔太守定是尽忠职守,平常清政爱民,又对茂郡事务清清楚楚,是最好的顶上太守之位的人选。我猜,在谋划如何祸害史太守将他赶下太守之位时,梁大人那边就是这般与你说的吧。”
崔浩的脸色顿时变了,斥道:“一派胡言。”
“方才崔太守还挺冷静的,与我有说有笑,怎么说起谋害史太守,崔太守就生起气来。不必着恼,我不是说过了嘛,我是人质,是将军安放在这儿让大人们安心的筹码,我对大人毫无威胁,大人且听我唠叨几句便好。我为何敢说史太守是被人谋害,因为这些事,平南就发生了。”
崔浩抿紧嘴,他自然知道平南发生了什么。
“大人可认得平南的江主薄吗?他的运气没有大人好。他被杀了。钱世新大人顶上了太守之位,不过听说他的罪行被揭穿了,入了大牢。钱大人与大人有些像,都是名声很好百姓爱戴的好官,一开始确是没人会想得到,原来前头那些刺杀、嫁祸,所有的纷乱,都是这样的正人君子模样的人干的。两个相邻的郡,连着两个带着阴谋的国,太守都犯了大错,代太守都是梁大人选出来的好官。你瞧,一模一样。”
安若晨越说,崔浩的脸色越难看,他道:“我是曾听说夫人能说会道,今日算是见识了。只是夫人若想仅凭言语就栽赃陷害,怕是不能够的。”
“瞧大人说的,栽赃陷害那是大人们干的事儿,杀人灭口也是习以为常。但凡小卒,都逃不掉这般的命运,平南死了多少人,大人清楚吗?我想大人该是顾不上打听平南,茂郡为了这事死的人恐怕也不少。大人,我是好心来提醒大人,想想近来情势有何变化没有?是否以为一切顺利?想想平南的钱世新大人,出了事,都是他担着呢。鲁升大人可是堂堂正正,半点错处没有的。对了,鲁升大人最近有给你消息吗?我听说,出了大事呢。”
崔浩在犹豫要不要接她这话,他总觉得是个圈套。
“这等大事,鲁大人未通知大人,也该知会梁大人一声。也许,他们有自己的路子联络,不需要大人了。”
“我与夫人没甚好说的,夫人请回吧。”果然是离间计,崔浩决定还是少听为好。
“好呀。”结果安若晨居然很爽快就答应了,这让崔浩一愣。
安若晨站起身来,又道:“待大人听到那消息后,就知道我绝无虚言。到时大人若觉得你我处境相当,需要互相扶助些的,便来找我吧。还有,大人再好好想想,梁大人被劫持后,梁大人的好处,以及大人自己的坏处。我告辞了。”安若晨施了个礼,慢悠悠地走了。
崔浩瞪着她的背影,心中满是疑虑。他想了又想,不敢多想,终是将安若晨的话撇到一边。但这晚他一晚没睡安稳,第二天召来盯梢安若晨行踪的属下,问他安若晨这几日都做了什么。那属下说没什么特别的,将军夫人不怎么出门,也没见什么外人。
崔浩想了想,又唤来安若晨身边的丫头问,丫头答夫人这些日子睡得多吃得多,精神很好,没见哪儿不舒服的。
尹铭要回十里坡了,来与崔浩打了招呼。崔浩问他除了龙大那头摆威风施压之外,还有什么事没有。尹铭心情不佳,粗鲁地回了句没了,有事自然会嘱咐,扭头走了。
“嘱咐”二字让崔浩心里颇有些不舒服,这让他想起安若晨说的“小卒”。确实,太守之位对他来说是天上掉的馅饼,但对京城来的官将而言,却未必看得起。
不能多想。崔浩提醒自己,不能中了那妇人的离间计。
但很快,崔浩听到了一个惊天消息。震惊之余,他去找了安若晨。
“南秦帝活着!”
“嗯,我也听说了。听说是写了许多诏书随江飘流,想必过不了多久,皇上也会知道,东凌也会知道,天下人都会知道了。”
“他在平南郡!”崔浩觉得这事无论如何都与龙大有关,安若晨定然知情。
安若晨问他:“大人是觉得南秦皇帝未逃到茂郡来丢了面子吗?大人该庆幸才是,大人没招来这烫手山芋。大人既是来找我了,想必梁大人的好处和大人的坏处大人都想好了。”
“你这是在挑唆离间!”
安若晨再问他:“我离间大人,大人有何坏处没有?”
崔浩哑口无言。
“大人该庆幸才是,你还有值得离间的价值。”
崔浩深吸一口气:“你就不怕我对付你?!”
安若晨失笑:“瞧大人说得,好似没在对付我似的。”
崔浩被噎得。
安若晨道:“大人,我们长话短说,莫绕弯子。大人来见我,自然是深思熟虑的。梁大人被劫后,事情有几点。一是东凌与大萧火速结仇,鲁大人有借口杀东凌三千将兵,两国开战。我家将军不得不赴前线,带领那些他根本不熟悉的兵士与满腔怨恨分外骁勇的东凌兵将厮杀。这种情况,出个什么意外都有正当理由。二是梁大人失踪期间,若茂郡出了任何问题,都是崔大人担责。梁大人既是受害,又不在此处,那发生的所有不好的事,自然都得推到大人身上。”
崔浩抿紧嘴,事情确是如此。所以他必须确保茂郡平平安安,什么糟糕的事都不要发生。必须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