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琬直起身子,恭敬道:“还请太上皇明察!孝琬是射草人发泄过,但从未将他当成过谁,更没有过不臣之心。这定是奸佞小人的无中生有!太上皇切不可轻信!”
“那你得了佛牙为何不献而私藏?!”
“佛牙之事乃一西域僧人所赠,孝琬不知真假,所以未献于太上皇。如今既然知道是真的,理应供奉给您。不献之事,孝琬有错,但绝非对陛下您不忠…”孝琬挺着腰板,丝毫不被高湛的怒气所影响。
“陛下,祖大人求见!”侍从在外面禀报。
“让他进来!”高湛吼道,他坐回了上首,又恶狠狠地看向孝琬。
祖珽进屋后恭敬地行礼道:“陛下,经过臣的审讯,河间王府的姬妾已经供认河间王确有谋反之心…”
孝琬诧异地抬首:“不可能!”
“河间王不信可以当面对峙!”祖珽笑道。
“人证何在?!”高湛扬声问道。
“就在门外候着…随时等候太上皇传唤!”祖珽勾着嘴角瞥向跪着的孝琬。
“带进来!”高湛沉声命令道,他拿起酒杯猛灌了几口酒。
孝琬看向门外,见到被带进来的陈氏时脸色顿时沉下来,不禁撺紧了拳头,看来他们今日无论如何都想置自己于死地,恐怕他如何说都在劫难逃…
“奴婢参见太上皇。”陈氏跪地行礼。
“你说你能证明河间王造反?”高湛看向下面跪着的两人,又看向旁边立着的祖珽。
“是…”陈氏偷瞄了一眼孝琬,“奴婢本是河间王的侍妾,经常见河间王晚上在佛堂对着陛下您的画像哭泣,还诅咒您早死…而且佛堂中挂着一个‘禅’字,河间王经常深夜时在字前沉思…奴婢听闻‘禅’乃禅让之意,河间王身为王爷整日对着此字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孝琬听后怒不可遏,指着陈氏说道:“你这个贱人,我饶你一命,你竟敢诬告于我!”
陈氏闻言边落泪边道:“太上皇,奴婢所说句句属实!”
“陛下,不可信她!”孝琬恭敬道。
“陛下,臣已经将证物带来。”祖珽将画像和字呈上,“此外,臣还在河间王府查到兵器和旗帜若干,可见河间王居心叵测呀!”
“祖珽,你这小人,休要冤枉于我!”孝琬怒指着祖珽,又对着上首的高湛一拜:“太上皇,那画像乃我父文襄皇帝之像,我对画像哭泣也只是因为思念父亲,至于那个‘禅’字乃参禅之意,挂于佛堂有何奇怪?兵器之事乃王府当年更换时留下的,并非我私藏于府……”
高湛听到他的解释觉得也有些道理,稍稍有些犹豫…他端起酒壶又喝了几口,看着那个“禅”字,总觉得字体有些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祖珽见高湛犹豫,忙道:“陛下,河间王这分明是借口,就算画像是文襄皇帝的,他日日哭泣诅咒之事陈氏可是亲耳听到的!况他日日射草人,即使是旧的兵器,藏在王府也说不过去…”
“陛下,孝琬一心为齐国,绝无二心,您莫要听信小人之言!”孝琬怒道。
“河间王这是何意?!莫不是说陛下连分辨邪正的能力都没有吗?!”祖珽的这一言触动了高湛,他眼中寒芒乍现。
“祖珽,你这贼人,休要挑拨我叔侄关系!”孝琬双眼赤红瞪着祖珽。
“够了!”高湛又瞟了一眼画像,“朕还没死呢!你整日对着画像哭泣成何体统!竟然还私藏兵器!来人,传武卫前来把这个畜生给朕吊起来!”
武卫赫连辅玄闻令入内,他擒住孝琬。
孝琬挣扎着:“太上皇,您不可听信小人之言!祖珽!你这奸诈小人,品性不端,在帝前遮蔽圣听,你不得好死!”挣扎间他已经被倒吊了起来。赫连辅玄挥舞着粗大的皮鞭抽打着他。孝琬依旧在喋喋不休的咒骂着。
高湛端着酒杯,一杯接着一杯的喝…这个侄子,从小就骄傲自负,这次就算不杀他也要好好教训他一番,让他以后还敢不尊重自己!
祖珽见高湛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只是让人鞭打孝琬,缓步上前对高湛说:“陛下,若那童谣为真…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呀…”高湛虽然醉意上来,但是听到这句时还是手抖了一下…这些证据确实不足以说明造反,他本想留着孝琬性命,再行发落的。可是若那童谣成真……他的帝位,他的性命就危在旦夕了……帝王之家哪里有那么多亲情,当年他鼓动二哥杀三哥和七哥的时候都没有顾念过亲情,他设计害死六哥的时候更是毫不犹豫…连杀了孝瑜的时候他都没有手软,更何况是这个侄子……只是想到日后茹茹知道了……
孝琬的大喊突然打断了他的思路:“九叔!您不可听信小人之言!您如此对待猜忌宗室,早晚要让祖宗基业毁于一旦!”
高湛听道“九叔”的称呼不知为何怒从心生,除了茹茹,现在没人能这么叫他!他摔下酒杯,起身抢过鞭子对着孝琬就打:“谁是你叔叔!竟然敢喊朕叔叔!这称呼是你随便喊的吗!朕打死你!”
孝琬喘息着,唇间溢出鲜血,却依旧倔强的说:“我是神武皇帝的嫡孙,文襄皇帝的嫡子,北魏孝静帝的外甥,为何不能喊你一声叔!你本就是我叔,我喊叔又有何错!”
高湛被孝琬的理直气壮激得更加愤怒,他丢下鞭子上前,怒道:“你以为你是长子嫡孙就能篡朕的皇位吗?!告诉你!你注定一辈子只能跪着求朕!”说着高湛上前使劲折断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