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啊,到那时候可要真的给老夫抱个大胖孙子才行啊,否则我可不见你们。”长孙宇珩也不想将气氛弄得太悲伤,竟调笑起了二人。
苏长亭笑着低下了头,疑似红了红脸,长孙碧烟却很是淡然地看去长孙宇珩,挑了挑眉道:“那爹爹可也要抓紧在游玩途中识个贤惠女子,给烟儿寻个娘亲的同时,添个弟弟妹妹才行啊。”
“你这臭丫头!”调笑不成反被调笑,长孙老爷老脸一红,嗔责一声笑得狡黠的女儿。
☆、掳人相见
长孙宇珩辞官归隐,呈禀圣上,与接替之人交接好事务公文,整理府中钱财行囊,出发那日已经是秋立,绿叶始黄,天地蒙雾。
王叔吩咐着人将东西搬上车,长孙宇珩一身清朗,竟似年轻了好几岁的模样,宽带长袍,笑容和善可亲,他拍了拍苏长亭的肩,嘱咐道:“日后烟儿便真的全全交托给你了,你可要好好护着她,若是日后我发现你叫她受了半分委屈,老夫可绝不轻饶你。”
“爹爹这是学着古人临行托孤吗?也不瞧瞧女儿如今都多大了。”嗔怪一声,长孙碧烟笑得邻家小巧,后又挽住他的手臂,补一句不舍的,“爹爹当真不考虑年后再走?上一次年节过得不顺畅,何不在京城好好的过个顺畅年后再走?”
长孙宇珩点点她的额头,笑得眼尾鱼纹乍现,道:“说让我早日在途中为你识个后娘的是你,挽留我过完年节的也是你,犹犹豫豫,可真是妇人见识。”
长孙碧烟听后一阵好气,立刻便松开了他的手臂,一是气这慈父为老不尊,竟然脸似铜墙,用她揶揄他的话来堵她,二是气自己意志摇摆不定,越来越优柔寡断,毫无曾经的果决独断。
“丈人放心,长亭必定一心一意待碧烟,此生绝无二心。”苏长亭拱手称道,颇有指天起誓的郑重。
他这话叫正懊恼自己犹豫不决的长孙碧烟心中一抽,像是在痛,又不知自己在痛什么。
抿唇一笑,长孙碧烟抬头看去长孙宇珩,见他满眼的不舍,随即乖巧了一分道:“爹爹放心好了,烟儿这么大的人了,还能活不下去不成?爹爹路上小心。”
“唉唉,烟儿照顾好自己。”眼眶红了红,就算怎么玩笑揶揄,不舍就是不舍,他始终舍不得自己从小捧在手心里的明珠。
长孙宇珩转身朝着马车旁等了许久的管家王叔走去,低着头,弯着腰,有些颓败,叫人看着便心中疼痛,那步伐极慢,慢成了千年老龟。
忽然,一个迅速地转身,两步快速地朝着长孙碧烟走来,叫她惊得一下,被抱住了还是满脑子空白,随后便听见抱住自己的长孙宇珩疑似要哭:“烟儿啊,爹爹的好女儿,爹爹好舍不得你,这一走可要什么时候才能见到爹爹的娇滴滴哟。爹爹不想走啊,好想带着女儿一起走啊!”
长孙碧烟嘴角猛然一抽,忽然觉得方才看见长孙宇珩背影感到一阵凄凉的自己简直蠢爆了,好想抽当时的自己俩儿耳光啊。
她能够理解长孙宇珩的舍不得,也能够理解长孙宇珩的情难自控,更能够理解这临行一抱的珍重之意,但是她实在理解不了那个“娇滴滴”是个什么鬼,那疑似哭腔又不落泪的颤尾音是个什么鬼。
要表达感情有很多种方式,可不可以换一种她比较能接受的,正经一点的,不要太为老不尊的方式?
长孙碧烟嘴角不断地抽搐着,僵硬地驱动手臂轻轻地推长孙宇珩,起先是不太敢用力,害怕伤害到老人家脆弱的心灵。
可当她发现自己这点棉花的力气简直等同没有后,她顾不得伤不伤人了,用力将自己从长孙宇珩的铁臂中挣脱出来后,她喘了口气,这才僵硬地笑着说:“爹爹,该启程了,光天化日之下,虽说我们是父女,太过亲密便是失礼,毁了女儿名节可如何是好啊,爹爹说是不?”
那最后的两字“是不”是从长孙碧烟的牙缝里挤出来的,说的时候,她双目亮得像星子,只是温度比较低,大约可以将一个人冻成冰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