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恍惚,玉白还没来得及看清发生了何事,耳边一声哀叫,二牛已整个人扑在地上。板子没有一丝空隙,连密的落在他身上。初时二牛还喊了几声,而后便死死咬住嘴唇。
她怔楞在原地,看着二牛从嘴里大口大口的吐出鲜血,所有的坚持瞬间崩溃,玉白哑声嘶吼着“住手!你们住手!”向着地上的二牛扑过去。
原来板子打在身上真的这么疼。这是玉白的第一感觉。而后,她只觉身子募得一轻,已被人打横抱起,接着耳边是他沉痛的低呼:“你们竟然敢!”
一脚踹翻两名行刑侍卫,殷折颜抱着疼得几乎昏厥的玉白快步离去。
趴在床榻上,她冷眼看着殷折颜忙进忙出。直到后背衣料被撕碎,她才恢复些精神,一挣扎,道:“二牛呢!你把他怎么了!”
“你要是不想他死,就给我老实点!”殷折颜语气阴狠,仿佛下一瞬就会将她掐死,深吸一口气,他别开头,朝帐外低吼道:“随行军医呢!怎么还不来!”
玉白知道二牛的命暂且算是保住了,精神一松,后背便火辣辣的疼起来。她想,自己还真是变弱了,不过一板子,已经熬不住了。
殷折颜一手按住玉白肩膀,一手撕碎她余下衣料,看着她背上红痕,他心口一滞。她不知道,当他看见板子落在她身上的一刻,满心的狂怒已是不可抑制。
须臾,军医带着手下医女匆忙而至,殷折颜等的不耐烦,对两人就是一通发火,玉白侧目见军医和医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心中不忍,口中故意泄出痛吟。
殷折颜一听她声音,立刻绷紧了神经,返身坐回榻边,他紧握着她的手,轻声安慰:“别怕,军医已经来了,马上就不疼了。”
他这语气,合着是把她当做小孩子哄了,不过玉白确实疼得厉害,也没什么经历再生事,乖巧的点点头,她便听他冷道:“还不过来给夫人看看!”
夫人?哪来的夫人?玉白脑子一空,不及她想,背上一凉,却是那医女在仔细查看她的伤势。
后来,她迷迷糊糊的,只知道背上厚厚的涂了一层冰凉的药膏,然后就睡了过去。等她再醒来,帐中已是大亮。而几乎在她睁开眼睛的同时,一只冰凉的手掌便贴上额头。
她微微偏过头,见殷折颜眉间紧锁的看着自己,一怔,道:“怎么了?”
“你昨晚发了高热,整整一晚。”殷折颜声音透着浓浓的疲惫,神情一松,把手从她额上拿下来,“总算是退热了。”
“二牛在哪里?”玉白突然想起什么,抓住殷折颜还没来得及收回手,急道。
殷折颜一听,脸色煞青,抽回被玉白握住的手,冷道:“你好好躺着。”话落,他疾步离去。
玉白就知道,问他根本问不出什么结果,因为他就是不相信二牛,想让二牛死。挣扎着坐起身,玉白脸色一红,因为她竟然只穿着肚兜!对啊,她的衣服先前被他撕碎了。可是该死的殷折颜,这么长时间就不会给她穿上别的衣服吗!
随便扯过殷折颜放在榻边的外衫,她双脚刚落地,帐帘就被掀开,接着一直伺候她的,叫做晴儿的小婢子端着水盆走进来。
“姑娘,你刚醒,怎么就坐起来了?”晴儿放下水盆走过来,作势要扶玉白趴下,玉白却一挥手,“晴儿,你知道昨日被打的那个人现在在哪儿吗?”
晴儿眼神一闪,却使劲儿摇摇头,道:“奴婢,奴婢不知。”
她明显就是知道,可是该是有人吩咐过她,不让她告诉自己。玉白不想为难晴儿,点点头,她忍着背后疼,弯腰穿好鞋子。
“姑娘要做什么?!”晴儿一扶玉白手臂。
“去找二牛。”借着晴儿的力站起身,玉白挥开她,一步一步走向帐门。
“万万不可!”晴儿惊恐,道:“大人说了,让姑娘待在帐子里,不能,不能出去。”
玉白闻言,冷冷一笑,“他想软禁我?”
“大人是为姑娘好,毕竟姑娘身上还有伤。”
“管他是为什么,总之,我要去找二牛。”
她知道这样很冲动,可是她一刻都等不了了,就算是殷折颜曾答应暂时饶过二牛性命,可难保戚青画不会动手,再者说,二牛伤成那样,若是没人管,也离死不远了。
一出帐门,还没等玉白走几步,便见不远处,几名守卫挡住一人,竟是江心。
眼眶一红,玉白朝江心方向大喊:“我在这儿!”
几乎是玉白出声的同时,江心已经看到她,足下一点,她纵身飞到玉白身边,抬手握住玉白手臂,“你没事吧?殷折颜没对你怎么样吧?”
看着江心焦急神色,玉白心内暖暖的,摇摇头,道:“我没事,殷折颜没对我怎么样,对了,江心,你知道二牛在哪儿吗?”
江心没回答,别开视线。只是这一个举动,就让玉白的心霎时跌落谷底。
“怎么了?江心,你,你别吓我。”玉白笑起来,只是那笑僵硬的不像话,她舌头都打结,结结巴巴的说着:“二牛说要走的,二牛说他受不了要走的,我却不耐烦,我不听他说话,我让他一个人待着,他谁都不认识的,就跟着我来了……”
可能连玉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可是她确实一直在说话。
江心眼泪涌出来,一把将她抱住,连声道:“不要这样,你不要这样。”
“他死了吗?”玉白声音从江心肩侧传来,那声音苍哑,像是熏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