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闹腾完,宁蝶找林莱玉借了一件外衣披上,起身去了一趟当铺,把霍丞送她的外套当了做生活费,一共三十块钱,一位普通员工一个月薪水就几块钱工资,能当这么多宁蝶吃了一惊。
跟踪她的一位下属把消息回报给霍丞,那时霍丞正在台球厅室打台球,一杆球进,身边的掌声贯耳,他站在灯光下给球杆抹巧克力粉,脸色阴晴不定。
只冷淡地吐出二字:“撤兵。”
宁蝶不再见到旅馆楼下有鬼鬼祟祟的人暗地把守,当晚总算回家。
心里再三祈祷着她和霍丞断得越干净越好。
回自己房间打开灯,沙发上冷不丁地坐着一人,男人转着大拇指上绿得晶莹的翡翠扳指,贴身西服勾勒出他匀称的好身材,他交叠双腿,抬起头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
“你怎么会在这?”这人来得突然,宁蝶没有控制住声音高度,引得厨房里的苏梅问:“谁在?”
要是被苏梅发现自己房间里出现一个男人那还了得,她赶紧地先回答:“没事,我念……念课本。”
苏梅便不再问了。
霍丞从沙发上站起来,换上绅士的西服后他通身贵气逼人,宁蝶心想,自己前世是如何觉得霍丞只是个普通的贫困青年。
回忆上一世初见,她和宁府一众庶出的姐妹坐在客厅里喝茶,霍丞由父亲领着进来,扬手就道:“这宁府的千金,随你挑选。”
她放下茶盏,看见父亲身后穿着中山装的英俊男人站在逆光处,视线相对,是她率先红脸。
回到眼下,霍丞食指上圈着宁蝶的钥匙。
宁蝶一摸手袋,钥匙真丢了,什么时候他偷拿了她的钥匙?在教她切牛排时,还是送她回家时?
“你这是私闯民宅。”宁蝶底气不足地道。
哪知这世的霍丞显然没有上一世那样的风度,他很随意地承认,“是啊,打完台球无聊,就想进宁蝶小姐的闺房看看。”
凭他在军队训练出的本事,要躲过苏梅和李妈进房间绰绰有余,他把钥匙抛在书桌上,“宁蝶小姐的房间挺简洁的啊。”
除了必需品,不见任何多余的家具或装饰。宁蝶是个怕麻烦的人。
可这样的女人,只要她在,哪里都有种家的温馨和踏实感。
宁蝶还欲说什么,转瞬间被霍丞捏住手腕,一个旋转间他将她扑倒在床上,双手扣住她的胳膊,他居高临下地直视她的眼睛,“把我送你的东西给当了?以为我找不到你的住处?”
宁蝶气得胸脯剧烈起伏,前一世她拿出多少家当贴补他的母亲,这一次只不过当一件衣服,而且他送的东西她看见就碍眼。
“你放开我!”她双腿乱蹬地道。
这一次霍丞直接用腿夹住她,令她动弹不得,他看她嘤咛地小声挣扎,眸子蓦然一深,凑近她肩窝,笑意危险,“明天把衣服赎回来。”
“我不!”宁蝶的倔脾气上来了,“你送给我,就是我的了,我如何处理是我的自由。”
“很好,”霍丞一口咬住她粉红的耳垂,狠狠地留下牙印,“你记住了,我的都是你的。”
包括他的人。
这是他欠下的债。
“宁蝶。”苏梅敲门喊道,“出来吃晚饭。”
迟迟听不到动静,苏梅拔高声再说一次,“吃饭!这两天不落家,回来就往房间跑……”
宁蝶瞪了霍丞一眼,要不是他,她至于挨妈*评。
霍丞倒不恼,轻刮她的鼻子,“待会见。”
“老实待着别出来!”宁蝶逃开他的束缚,跳下床指着霍丞就道,“别让我妈妈发现你。”
说完她快速地打开门跑出去,然后关上房门。
小女儿的姿态毕露。
房间顿时安静了,书桌上的沙漏走得缓慢,霍丞挑选桌上的一本古典史翻看,扉页的空白处做了密密麻麻的笔记,知她是个懒的,连做笔记的本子也不备上一个,这样胡乱画上,叫老师知道可得数落。
看见这熟悉的字迹,霍丞焦躁的内心好似被抚平——这是他的宁蝶。
想到霍丞在,宁蝶怎能沉下心吃饭,匆匆吃完两口,在苏梅讶异的目光下又回到房间。
霍丞正在一本一本地翻阅她书桌上的书籍,台灯的光线柔和,为他冷色的西服上添了不少暖光。
他极少会动她的东西。
至少上一世宁蝶没有见过他会动她私人的物品。
她看他拿起一本诗集,条件反射地惊呼道:“那个不要碰。”
霍丞已经将首页翻开了,他面部一僵,随即似水面上的波纹荡开消失,换上如和煦春风的笑,“陈子傲,你同学?”
宁蝶没有吱声,男女之间互赠诗集,已经越过同学关系了。
可是,她这世是自由的人,她不是他的妻,她在慌什么!
意识到这点,宁蝶抛开那一丝心虚,坦荡地把书拿过来,放回小型书架上。
霍丞看着自己空落的手心,那笑再也挂不住。
“等我妈妈和李妈睡着了,先生就请离开吧。”宁蝶不客气地赶人。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门外还有位敏锐的苏梅,她可不想节外生枝。
霍丞冷下脸凝视她,她摆出拒人于千里的态度着实令他有些不爽。
他擅自搂住宁蝶的小蛮腰,然后捏住她的下巴,居高临下地俯视,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那霸道的眼神仿佛要将她拆骨入腹。
宁蝶不甘示弱地瞪回去,推搡几下终于将他推开。
“先生请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