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不理,连老祖宗都搬出来了:“哎,你说这才刚认祖归宗,连祖宗祠堂都还没入,在天有灵的各位老祖宗们,还来不及认识你,你就走了,以后你要是遇上个甚么事,祈求祖宗保佑,祖宗却不认识你,可怎么办!”
“……”
这么牵强附会的借口,便是连一旁的阿崖也听不下去了,简直不忍直视自家夫人的犯蠢的样子。
感情老祖宗们脸盲,需要经常在他们牌位前晃荡,才会记住这后辈,予以庇护。
听得目瞪口呆的谢安娘,无语反驳,本以为这就该收尾了,可老夫人显然不将她说服,誓不罢休。
这回轮到表弟们上场了!
老夫人拍了拍谢安娘的手背,一脸沉重:“还有,年纪比你小的几个表弟,他们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的想要一个姐妹!如今表姐喜从天降,可把那群小兔崽子乐坏了,都准备好礼物,就等着你回去了。你说,你忍心让他们失望吗?”
谢安娘张了张嘴,想说些甚么,还不待她开口,老夫人又迅速接话。
只见她指了指旁侧的阿崖,道:“还有阿崖,同我一般惦念了你老久了,你要是不和我回家,她准得吃不香睡不饱,成日的记挂着你。”
说着,还征求了当事人意见,使了个眼色过去,问道:“阿崖,你说是不是?”
阿崖在老夫人目光的压迫下,不说话,点了点头。
心里叹道,夫人也真是的,扯七扯八的,分明是自己离不得孙小姐,结果一大家子都让她给搬出来了。
谢安娘又怎会瞧不出老人家眼里的不舍,可这久处必生情感,她与夫君找到婆母后,定然是要回禹州城的,毕竟那里才是他们的家。
到时候老夫人还不是得更伤心!还不如一开始便拒绝,不给人遐想的希望,就不会有过多的失望。
“外祖母,我……”
“哦,对了!”老夫人止住她要说的话,话题一转,问道:“听说你们这回来郢都,是前来寻人的?”
哎,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差点把这茬给忘了。
阿崖在一旁默默的想着,夫人绕了这么一大圈,可算是绕到点子上了。
事关自家婆母,谢安娘也不含糊,点点头,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老夫人沉吟半晌,颇有气势地拍板:“这亲家母不见了,身为同气连枝的亲家,合该帮忙一起找!”
然后,事情又绕回到了原点,老夫人瞅了眼谢安娘,打着商量的说道:“这样吧,你先和我回去,住到承恩公府上,有消息了,也能立马知道!”
这回,谢安娘倒是没有一口回绝,眼中稍带犹豫,看了眼才睡醒没多久,现下又有些昏昏沉沉的晏祁,谢安娘掩下眼底的担忧,夫君这病,莫不是更重了?
娘去找药,现在不仅药不见踪影,连娘自己也没了音讯,唉!
静默半晌,谢安娘深吸口气,还是坚持自己原来的决定,满是愧疚:“外祖母,您不用说了,您的好意我都知晓,可……”
“行了、行了”老夫人摆了摆手,叹气:“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倔,也不知随了谁的性子。”
阿崖瞧了眼祖孙俩,颇为相似的面孔,以及各自的坚持,心想,可不就随了夫人您么!
“你这孩子,总是顾忌那么多作甚!”老夫人点了点谢安娘的额头,略带深意的强调着:“这国公府如今虽不是我当家,可我做主决定的事,还没谁敢反对!你就大着胆子暂且住下吧!”
“阿崖,叫外面的人准备马车。”
继而便一锤定音,“走,我们回家!”
谢安娘:“……”
所以,刚才那么一大圈子的话,都是废话么!
其实不然,老夫人那番插科打诨的话,也不是平白无故这么说的。
她就是瞧着安娘这孩子敏感多思,特意打个预防针,让她知道家里人对她归来的喜意,倒也是煞费苦心了。
******
就这样,在谢安娘仍稀里糊涂之时,就拖家带口的,被老夫人拉着上了马车。
临走前,只来得及交代院中的下人,让给孟大夫捎个口信,让其回来后去承恩公府上找她。
马车停在气派的大门前,门口蹲坐着的两只石狮子威武非凡,刻着承恩公府的漆金牌匾,在偏西的太阳光下,闪现着熠熠金光。
直到踏进了承恩公府,在世子夫人的带领下,入住了特意收拾出来的南园,谢安娘仍然觉得这一切来得太突然。
“安娘,你看看,可还喜欢?”世子夫人卢氏很是周全的问道,显然在尽女主人之谊。
谢安娘刚进府见到卢氏时,还在感叹,这可真是缘分呢!原来她在梅庄看到的那位,气势极足的夫人,就是大舅母卢氏。
只不过现在的卢氏,脸上带着的笑意,比在梅庄看到的,要更加真诚一些,少了些许在外的刻板疏离。
“谢谢舅母!真是劳您费心了!”
扫了眼这座不小的院落,正中一座嶙峋假山,下方是浅可见底的水池,清澈的池水中有锦鲤欢快游动。
假山右侧,则是一株树荫浓茂的大树,树下置放着石桌石凳,还有一把晃晃悠悠的摇椅,显然是夏日纳凉所用。
往西边看去,地势渐高,其上掩映在半人高树丛中的,为一六角飞檐的凉亭,若是站在上面,想必能俯瞰到整个院子的全景吧,倒也雅趣横生。
顺着谢安娘目光看过去,卢氏也望向那凉亭,“那亭子还是老太君坚持要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