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宜从她手上取过深衣,抖开,解开衣襟,漫不经心又理所应当,“我就是喜欢看你出糗。”
这人还真喜欢玩弄人心哪……
楚情眼睛湿了一圈,握紧的拳头蠢蠢欲动,咬牙切齿一番,又无力地垂下肩膀,“你到底想怎么样?”
苏宜三两下脱下湿的外套,换上干净的深衣,在楚情下巴摸了摸,“快让那丫头帮你换衣服,不然真要感冒了。我听说,你身体不太好,这可不行……”
楚情忍了又忍,扶额,“小郡主,我错了,真的,以后我看到你,一定退避三舍……你有什么想问的,我一定知无不言。”
苏宜不置可否,帮她掀起绸帐,“丫头,伺候你家小姐更衣。”
楚情在桃红的帮助下在屏风后换好衣服,看着绸帐垂下的拔步床犹豫不已,就听到屏风外的映画说:“禀夫人小姐,大夫来了。”
楚情无法,只能钻进床榻上。刚爬进去,就看到沉思的苏宜。苏宜听到动静,转眸,似笑非笑看着她。
眉目如画,冰肌玉骨,楚情又听到自己加快的心跳声。
☆、第十二章矛盾
王氏在竹园的书房对账,听到门口婆子的声音“这大热天的,姑娘怎么来了?”接着,一个带着热气的身体扑倒她怀里,“娘亲……”天气热,姚宛的衣裳湿了一半。
王氏微微皱眉,“谁跟在姑娘身边?”
姚宛把头埋进她怀中,使劲摇头,王氏又叹又笑,“这孩子。”随意挥挥手退下。
丫头们退下,王氏摸摸姚宛头顶的发髻,“这是怎么了?和娘亲说说。”尽管刚有争吵,但母女怎会真的记仇,王氏最担心的莫过于姚宛受了委屈。
姚宛微微哆嗦。
王氏察觉出异样,用手指抬起她的头,看到她脸色清白,瞳孔涣散,脱口而出,“你怎么了?”
姚宛满眼含泪,一直不说话,王氏动动嘴,正想进一步询问,便听到守在门口的婆子说:“主子,情小姐和来府里玩耍的小郡主落水了,大小姐正派人请大夫,杨嬷嬷请主子过去撑场子。”
姚宛猛的哭出声来,泪水好似决堤的河水,一倾而下。
王氏压下心中不好的预感,抓起姚宛的手往外走,姚宛剧烈反抗,像小猫一般呜咽,“不要……”
王氏猜测姚宛的异常可能和那两人落水有关,心中着急,只能忍着性子轻声说:“好孩子,娘亲就算再无能,也还能护得了你,别怕。”
姚宛哭声更大,含糊地说:“娘亲……对不起……”
院子里,张婆子着急地跺脚,见到杨嬷嬷昂着头从垂花门走来,陪着笑迎上去,“老姐姐怎么来了,姨娘马上就收拾好,真是劳烦老姐姐来迎接了。”
杨嬷嬷冷哼一声,眼神带刺,“我若不过来,难道让外人欺负这府中的主子不成?”
张婆子暗骂杨嬷嬷不识好歹,笑容却不变,“老姐姐真会说笑。”
这时,书房的竹帘打起,杨嬷嬷看到王氏穿着暗红色攒花百枝裙,拉着姚宛缓缓走出,不知情的还真要以为这两人是大户人家的主子,心中冷笑,行礼也很敷衍,“见过姨娘。方才有丫头禀报,小郡主和情小姐双双落水,导致二人落水的罪魁祸首正是我那不争气孙侄女。老身不才,把那丫头教坏了,可丫头却顶嘴说是姚宛小姐怂恿她这么做的。不知若是大小姐听到这番话,是相信刚进府的姨娘,还是相信相伴多年的老身?”
姚宛骇得一直往王氏身后躲,王氏轻轻一笑,“杨嬷嬷真会说笑。妾身自进府,唯恐照顾不好府中的两位小姐,宛儿深得我心,怎会做出不知轻重的事?今儿嬷嬷把这天大的罪名按到宛儿身上,说不准明天就有传言是杨嬷嬷见不惯妾身,故意做出栽赃陷害的事……哎,人言可畏,还请嬷嬷慎言。”
杨嬷嬷深深看着王氏,“姨娘果真好算计。”
王氏眸光微闪,笑容可掬,“彼此彼此。”
两拨人脸上带笑,心思各异地朝菊楼走去。
菊楼寝室,床榻边内侧绸帐放下,大夫收起脉枕,挽起袖子提笔写下药方,朝几案旁的妇人拱手,“两位小姐状况接近,均无大碍,只是受凉于身子骨不利,小人开了些热药,按时服用就可。”
美妇人肤若凝脂,眼皮都未抬,“知道了。”
等大夫小厮离去后,为避嫌站在屏风后的楚筝走出,向美妇人福身,“多谢夫人援手。”
美妇人颌首,“无妨。”
映画从外屋快速进来,禀报,“杨嬷嬷,王姨娘,姚宛姑娘等在外头。”
“嗯。”楚筝应了声,和美妇人转到外屋。
床帐内的楚情仔细听着外面的声音,最后才松了口气,“那老大夫连着摸了我两次脉,你确定他不会乱说话?”
苏宜无聊地掰手指,眼神从她身上飘过,抿抿嘴,半晌才道:“我该走了,书院再见。”
一道身影飘过,床榻上只剩下发呆的楚情。
她换好衣服后,苏宜就变得怪怪的,但到底是哪里怪,她一时还真说不出来。
桃红端着热腾腾的姜汤,掀起绸帐,:“小姐,厨房刚送来驱寒的药,要趁热喝才好。”说完,抬头看到端坐在床上的小姐,长发及腰,腰约尺素,不由得晃眼,她家小姐,真是越来越好看呢。
楚情皱眉,“愣着作甚?还不端上来?”
喝完姜汤,桃红收拾东西,听到楚情自言自语,“一个人总是欺负你,但又总在最后关头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