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何意?”
苏宜扬眉,骄傲地宣称,“调戏你。”
楚情失笑,“调戏不是这样做的。”
苏宜垂下眉睫,一手抓着她的手放在膝上,另一手摩挲她的手背,好像抚摸小动物一般。片刻,低声问:“那该如何做?”
如何……如何调戏她?
楚情头顶冒出三根黑线,“你年龄还小,不适宜考虑这个问题。”
苏宜忽地抬头。
楚情从他眼中看出不甘,受伤,指责,浅浅的琉璃色瞳眸倒影着她的样子。她不由得有些心虚,移开目光不说话。
苏宜视线落在膝上。两人手指交缠,他的手比她的手更白皙精巧,难怪她说他年龄小。若是他再大些,身体健壮些,便有男人味了,她该不会这样说了……
但人总会先入为主,她把他当朋友,当弟弟,始终没把他当成能依靠的夫君。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苏宜想着,身体一晃,差点磕到桌上。楚情手臂一横,小心地搂着他。苏宜摇摇头,努力保持清醒,“我昨晚没睡好。”
“我送你去休息。”
楚情扶着苏宜进内室,铺床,盖被,放下帷帐,然后坐在床头,“你睡吧,我守着你。”
苏宜眯着眼,“我睡不着。”然后动了动,让出半个床,“你陪我。”
楚情觉得不妥。
苏宜说:“记得以前,我们也曾同床共枕。现在不可以了?”
楚情想说,以前年龄小,可以无所顾忌,现在长大了,应该遵守男女大防,但又想到两人身负婚约,便把这个借口咽回肚子里。
苏宜心满意足看着楚情纠结,然后弯腰脱鞋,掀起被子躺在他身边,舒服地哼哼两声,把被子死死盖在她身上。
楚情说:“现在是夏天。”
苏宜两脚用力乱蹬,把被子踹到地上。翻身,看到楚情的侧脸,再往下,是她规规矩矩放在两侧的手臂。
“你紧张?”
楚情的睫毛颤了颤。
“以前林萧和我说,男子娶妻,是要和妻子睡在一张床上的,我觉得他撒谎。一个人睡觉很自在,为什么要多加一个人?现在我床上多了个你,我也觉得自在,想来你命中注定是要当我妻子的。”
“你今天……好奇怪……”
苏宜闷闷地说:“我不说清楚,你永远不知道我的想法。所以我要说,使劲说,每天说,一点点撩拨你,你会知道,我不仅能当你朋友,还能做的事。”
楚情狠狠闭上眼,用手捂住脸,“能从明天开始吗?”
苏宜撑着脑袋看她,嘴角勾起一抹笑。不管什么时候,楚情都对他留有几分温情,比如刚才,楚情随时可以走掉,但却配合着他玩。
“好,从明天开始,我每天……”
楚情猛地翻身,食指堵在他嘴边。两人视线相对,在帷帐围城的方寸之地,呼吸纠缠。
如果对一个人好就是爱,他们无疑是最相爱的。楚情想,就这样吧,在这个纷扰的世界,他们都把最大的善意留给对方。
日头西斜,西北别院,苏沁坐在屋檐下,看远处起伏的山峦,逗笼子里的鹦鹉,“我爱你,我爱你。”
鹦鹉重复,“哦阿一,哦阿一。”
苏沁轻轻一笑,换了句话,“陛下万岁。”
鹦鹉这次学的很准,“陛下万岁。”
“真是油嘴滑舌的小东西。”
鹦鹉拍着翅膀,“万岁万岁。”
苏沁提起鸟笼子,“这时间父皇应该在惠妃那里,我们去看看。”
走出别院,从山峦到平地,正巧看到正殿外一对侍卫巡逻,其中一人很面熟,苏沁停了一会儿,侍卫消失不见时,才进正殿后面的别院。看到穿深黄色宫装站在院子中看天的惠妃,苏沁突然想到,刚才那人挺像萧炎。
苏沁给惠妃屈膝行礼,惠妃受了半礼,鹦鹉飞到惠妃胳膊上,娇声叫:“万岁,万岁。”
惠妃笑的甚是和蔼,“公主有心了。”
苏沁略带愁容,“儿臣的亲事给父皇添了不少麻烦,做些小事让父皇开心也是好的。”
惠妃点头,“陛下刚才还和我提到你。萧炎是个不错的男人,陛下也不是容不下人的人,很愿意再给萧炎一个机会。本宫和你母亲相熟,私下里你叫我一声小姨也是当得的。”
苏沁轻声唤了声。
惠妃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道:“你母亲走得早,我长居深宫,一转眼你已经长这么大了。有些话该你母亲告诉你。由我来说也好。身为女子,娴熟温良是最要紧的。”
苏沁乖巧地应了。心中却不以为然。她是建宁长公主,还是摄政长公主,是皇位继承人,是大胤最高贵的女人,哪个男人消瘦得了她的娴熟温良?
惠妃念叨了两句,估摸着皇帝午睡要醒,打发苏沁离开。
屋檐下,皇帝坐在罗汉床上,盯着棋盘发呆,张怀恩帮他打扇,宫人端上茶水,在张怀恩示意下放在门口的高台上,默默退下。
惠妃进屋,皇帝头也不抬,“建宁走了?”
惠妃弯腰行礼,皇帝左手虚抬,惠妃坐在皇帝对面,“公主长大了,是个很有主意的孩子,臣妾说的话,她不一定能听进去。”
“她听话,是她的福气,不听是她的命数。儿孙自有儿孙福,朕不能一直管着她。”
“陛下说的是。”
视线从棋盘上收回,皇帝接过张怀恩递上的手帕擦拭手指,“朕以前欣赏建宁不拘一格潇洒磊落的行事风格,哪只这孩子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