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后来徐老爹同晴儿解释开了以后,晴儿也才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并且对这个男人不告而别感到可惜。问起徐老汉这男人是谁,叫什么名字,徐老汉却只称不认识。
而彼时,偌大的马车里,秦无衣借着车壁上的灯盏,细细地看着黎湛,目不转睛着。
才几日不见,黎湛的面色似乎有些苍白。往日那种永远高高在上雷打不倒的黎湛,原来也会生病也会有虚弱的时候。
然后他忽然睁开眼睛,仿若好的时候那般目光如潋。如薄如削的嘴角轻弯:“无衣,你再这么看下去,我会吃不消……”
秦无衣皱眉,摸摸黎湛的额头:“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然而她的语气里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黎湛的额头很凉,好像被偌大的冰块镇过一般。
黎湛轻轻将秦无衣的手拿下,轻笑:“我没事……”他的声音低哑,是睡了几天几夜之后的虚弱还在,但秦无衣在身边的喟叹却是从心底的。
天知道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就怕再也见不到无衣,这一刻看见秦无衣,他觉得是上天的眷顾,是上天的垂帘。
但他却知道他必须要守着秦无衣,所以知道自己中毒的那一刻,立刻就安排好了一切。他要在不让秦无衣受到任何伤害的情况下解毒,徐老汉这颗棋子,也终于到了启动的时候。
他的无衣,他怎么舍得让她来给他解毒?她身上的每一滴血,在他眼里甚至比很多人的命要值钱。
“还说你没事?你看你的手也这么凉……”秦无衣听出了黎湛语气中残留的虚弱,尽管他拼着一股劲想要表现出他真的没事的样子,“你身上的毒,到底解了没有?”
如果是别人,她定然不会这般磨磨唧唧,但这是黎湛啊。她的男人啊。如果有残留的毒素还在他的身体里,多么简单,她这解百毒的血液,她愿意给!
血没了,可以再生,可黎湛若是没了……
呸呸!她在胡思乱想什么!
黎湛放开秦无衣的手,轻轻刮了刮秦无衣的鼻子,车内烛光微暖,他轻笑:“你担心我,我知道了。只是现在,我还有些累,借你一用……”
秦无衣还来不及动作,黎湛便猿臂轻伸,将秦无衣整个揽在自己怀中,制止了她在自己身上上下其手的动作。几日不见,生死之关,秦无衣再这么动下去……
秦无衣皱眉,推了推黎湛的胸膛想要挣开,黎湛接下来的一句话却猛地让她停下动作:“本来没事,如果你再动下去,可能真的会出事……”
秦无衣顿住,黎湛的心口传来他有力而咚咚的心跳,一下一下撞击着他的胸膛,也撞击着她的耳膜。
黎湛的怀抱依然温暖,将她拥住,一如从前一样安定。鼻息之间都是黎湛那熟悉而好闻的气息。
“以后再找你算账……”不多时秦无衣喃喃地道,沉沉睡去。
而黎湛却有些苦了,英眉轻皱。秦无衣这磨人的小妖精,难道不晓得黎明正是最危险的时候么?这么多天不见,一来就上下其手,是个男人都受不住……
深深地吸了口气,黎湛慢慢开始调息。心里却默默地想,本来计划好的生娃,恐怕又要耽搁上一个月了。
他总不能,让他的宝宝体内含着毒素?那可不是个“健康”的宝宝。而健康这个词,正是他怀中独自扔下他睡得安稳的秦无衣啊……
他的女人……
黎湛这头温馨地前往南轩,那头发现是陷阱的屠染面对黑马上的荆裳儿,以及身后跟来的三道身影,眼中猛地腾起熊熊怒火!
“她竟然骗本尊!”屠染心口的怒火早就压抑很久了。一直以来,他都将秦无衣视若珍宝,视为自己的宝贝,别的男人都碰不得的,然而有一天这宝贝不仅成了别的男人的,而且还反过来伤害他的时候,他心里的那种恨,足以扭曲一个人。
“她竟然又骗了本尊!”屠染红衣翩跹间绝美的容颜仿若怒放的彼岸花,浑身的煞气凛然,猛地挥袖,一掌便朝黑马上的荆裳儿打去!
强烈的气流将晨雾打散,瞬间一道可见的凌厉直冲荆裳儿的面容而去!若不是这张脸,他还被蒙在鼓里!
他只是想要个秦无衣而已,为何这么多神神鬼鬼的都来阻挠!阻挠他的人,统统都该死!黎湛该死,这些人也都该死,都去死!
墨发如绝望的墨丝在深渊的夜风中游走,而他眼中红色的雪丝,映在黎明将亮不亮的光芒中,如同地狱彼岸而来的鬼魅。他看着逼向荆裳儿的劲风,嘴角扯过一个绝美的笑容。
荆裳儿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劲风已然到了跟前,以她的能力,是躲不开的!这一劲风下来,她似乎能够预感自己的下场。就算不死,这张脸,也别想好好地示人了!
但是这一刻他不后悔,这事情是任广白来跟她说的,她愿意为了他做任何事!如果听从家里人的安排,随随便便嫁一个她不认识的人,还不如死了!
而死,自然要死得有价值!
千钧一发之际,荆裳儿竟然闭上了眼睛!
“你疯了吗?!”耳边猛地一声厉喝,与此同时一把羽扇“唰”得一声破空而来,下一刻一双大手猛地将她从黑马上捞下!
黎明破晓的那一刻,荆裳儿从惊怔中睁开眼,朝阳的第一缕正照在任广白棱角分明的侧脸上,将那俊朗的一张脸深深映在她的眼底,好像会发光。
然而任广白难得不苟言笑,将荆裳儿从马上捞下,半分也不留恋,回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