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安澄从包包里掏出湿纸巾擦干净自己的手,还帮黑猫将它的爪子也都擦干净了。此时才发现,这小东西其实一点都不脏,爪子肉垫缝儿里都是干净的,毛也油光顺滑,绝不是普通的野猫。
于是当她回到家门口,上了台阶发现那小东西还跟在她后面的时候,她不得不蹲下来拍它的小脑袋:“别闹了,你不能跟我回家。你有自己的家。我猜你是跟你家人赌气了,离家出走的吧?好啦,别耍酷了,好好回家去。”
黑猫认真看着她,还歪着头深沉思考状。安澄没指望它那一脸严肃就真的能听懂人言,所以还是狠了狠心径自开门进去,将它给关在了外面。
这本来是一条极小的插曲,安澄也没太往心里去。连续几天买完了晚餐,虽然还是不自觉向周围看看,不过却都没再看见那一张严肃脸的小家伙,她便也舒口气,放下心来。
看样子它是听人劝,回家去了吧。
可是第四天这小家伙竟然又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而且,这次竟然一改此前那油光水滑的漂亮模样,而是灰头土脸,背上的毛都擀毡了!
小黑猫倒是自来熟,绕着她脚打转,在她脚踝上蹭来蹭去,毫不客气把它一脸的灰土都跟安澄一起分享。
安澄担心地蹲下摸着它的小脑袋:“哎?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难道没回家么?”
倒是韭菜合旁边那家店面的装修工人瞧见了说:“这是只野猫,没人要的。”
“可是不对劲啊,我前几天见它,非常干净,一看就是有家庭照顾得很好的啊。”
那工人一脸悲悯地叹了口气:“也有人看它可怜,偶尔带回家去帮洗个澡。或者临街的宠物商店偶尔发善心,给它做个护理什么的。总归,它还是没人要的。”
仿佛要配合那工人的话,小黑猫更加热情地蹭着安澄的脚踝,还自顾咬住安澄的鞋带玩儿,把鞋带咬开抻出去老长……
安澄叹口气蹲下挠挠它的后颈:“如果……我把它带回去照顾的话,您看合适么?”
那装修工人登时一脸的笑:“合适合适。
你看这小黑猫多好啊,放家里都能镇宅。”
安澄也噗地笑了,心想自己一个孤身女子独居,有这么个小家伙也好。
带回家去,最让她惊讶的是,她此前磨完的咖啡渣没来得及倒掉,堆在墙角的报纸里。结果小黑猫进了屋就一声欢叫,朝咖啡渣奔去。自动将废弃的咖啡渣当成了猫砂,都不用她额外担心它便便的问题了。
回到m国来之后,第一个有了活物作伴的夜晚,安澄拍着已经睡着了它的脑门儿,却窝在灯光里出了神,迟迟无法入睡。
直到熄了灯,她才缓缓说:“……可是,我是真的不太擅长养宠物呢。我跟你说啊,我以前养过一只鸭纸,叫正正。那时候有那么多人帮忙,我才勉强养得活它。可是后来……后来……”
她说不下去,眼角的泪打湿了枕头。
“所以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照顾好你,更不知道能陪伴你多久。如果哪天你也觉得跟我在一起不快乐,那我给你随时离开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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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午,安澄放学后急忙赶到“鲨鱼”上班。
正式见过汤燕犀之后,已经又过了一个星期。可是她再没遇见过他,他也没来找过她……倒叫她松了一口气。
从入职到今天,已经有半个月时间,她再没机会接触案件实物,每天的工作也只是帮着复印,订卷,外加打字罢了。这样的工作有一点消磨人的意志,于是她走进电梯,便有些忍不住恹恹的。
结果电梯门一开,她出了电梯就不小心迎头撞在一个人身上。
她屏息后退,门厅浅金色的灯光里,一身修身立体剪裁的黑西装包裹着的男子,眯眼向她看来。他黑西装里面是银灰色衬衫,配同色领带。而在他背后的条案上,一盆白色的玉兰正在高傲地开。
她深吸口气:“对不起汤律师。”
他瞟她一眼:“会开车么?”
这问题有点跳……安澄来不及细想,便据实答:“会。”
他扬手忍过一串钥匙来,自己已经率先跨步进了电梯:“跟我来。”
安澄接住一看,竟然是车钥匙……
她有点回不过神,捧着钥匙惊愣地看电梯里长身鹤立的男子。
他又眯了眯眼,伸手按住开门按键,眼角已经带了一丝不耐烦:“还要我等你多久?”
安澄小心吸一口气:“可是……我还要上班。”
他长眉陡然一扬:“我是律所的高级合伙人,也就是老板的老板,我有权利安排律所里一切员工的工作内容。我现在叫你跟上来,你就赶紧过来!”
安澄无奈,只得垂首跨进电梯。电梯门随即关上,小小空间里只剩下两人并肩而立。
电梯向下滑落,安澄深吸口气:“我至少可以知道汤律师给我安排了什么工作,我好有个准备。”
汤燕犀转头盯了她一眼:“我喝酒了不方便开车,你来开。”
安澄张了张嘴,可是还没等她说什么,电梯已经落地,他率先走了出去。
黑西装的男子,背影完美,平展的腰线、紧收而下的腰线都叫人眼馋……他银色的皮鞋踩在浅金色的大理石地面上快步走去,就像在阳光里刺入了一剑月色。
清光玉影,引路过的女子争侧目。
她深吸口气,只得小跑着跟了上去。---题外话---六年:顾静嫣跳楼案到“现在”;四年: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