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苑,内室。
林如蕊秀丽的脸上布满阴霾,修剪得长而略显尖锐的指甲撕扯着手里的锦帕,指甲划破锦帕的丝线,发出刺耳的声响。
林夏氏放下手里的茶杯,拧眉看着她,目光里带着一丝警告,“蕊儿,你又沉不住气了。”
林如蕊将被撕破的锦帕扔到一旁,愤愤道:“娘,那个小贱人竟然敢那么说,摆明了想骑在我们脖子上,这口气,让女儿如何咽得下去?”
林庸已经将林如悦的要求告诉了林夏氏,让她跟林如蕊暂时忍让一段时间,等到林如悦出嫁一切便可重回正轨,当然,秘宝一事因为涉及皇室隐私,关系重大,他没有说,只说这是林如悦要求的,否则她宁死不嫁。
她若不嫁,那林如蕊便必须得嫁,原本这婚约就属于她,何况婚姻是先皇所订,不嫁便是欺君,那可是大罪,林夏氏也是个精明人,自然晓得其中的利害关系。最重要的是林如蕊是要做八王妃的,这桩拦路石一般的婚约绝对不能让她来履行。
明白归明白,但心里总是气愤难平,林夏氏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看走了眼,原以为是个愚昧无知的小白兔,没想到却是个披着兔子皮的狐狸。
“娘知道你气愤,娘又何尝不是?没想到娘也会有看错人的一天。”打了一辈子大雁,谁想却让大雁给啄了眼,林夏氏心里的憋屈郁闷不是一点点。
“说来说去都是那个小贱人的错!早知这样,当初就该淹死她!”林如蕊眼里全是愤恨,那咬牙切齿的模样似乎恨不得生吞了林如悦才好。
“傻孩子,她若不在了,嫁去司徒家的岂不是变成你?你想守活寡吗?你舍得八王爷吗?”
听到林夏氏的话,林如蕊慢慢冷静了下来,虽然眼底依然闪烁着愤怒的火焰,但面色已经恢复过来,“我自然是要嫁八王爷的,守活寡这种事就留给那个贱蹄子吧!”
“你能这么想就好,左右不过一个月的事情,我们就暂且避避她的锋芒,让她嚣张得意一阵子好了,待到司徒家的少爷不在了,还怕没机会收拾她吗?”
“那个病罐子真的活不过弱冠吗?都拖了这么多年了,万一一直拖着不去,那岂不是便宜了那小贱人?”司徒家怎么说都是名门望族,林如悦又是嫁去做正妻,虽然夫君体弱多病,但好歹算是豪门嫡妻,她林如蕊是怎么都不愿意看到林如悦享福的。
林夏氏唇角轻扬,一抹冷意绽放开来,淡淡道:“娘知道你担心什么,放心,他决计活不过弱冠!”
林如蕊闻言一震,眼带惊诧,刚要开口,却被林夏氏一个冷眼打断,“有些事情心知便是,不用说出来。”
林如蕊连忙点头,眼里闪过几许得意,母亲果然是最爱护她的,就让那个贱蹄子嚣张几天好了,不过……
她眼底的算计一闪而逝,林夏氏看在眼里却未说话,她也不想林如悦好过,既然女儿有心就让她去折腾吧,林府后院终归还是她说了算的,她就不信那个死丫头能翻出她的手掌心,而且那件事也可以开始了。
挥手将林如蕊招至身旁,附身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林如蕊顿时面露喜色,点头不止。
三日后。
林如悦坐在软塌上,单手拖着下巴,无趣的看着锦瑟跟抚琴在那绣荷包和嫁衣,看得郁闷了还很不雅观的打了个哈欠。
这些都是嫁妆的一部分,虽说嫁妆林庸已经让林夏氏打点好了,但荷包和嫁衣得由新嫁娘亲手绣制,平常女儿家都是在出阁前几年便开始预备,只是林如悦一直被困在后院,没人教导她这些东西,加上她怎么都学不会,索性将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锦瑟和抚琴。
眼看婚期将至,两个丫鬟是忙得团团转,丝弦的针线活也不错,原本抚琴提出让丝弦一起帮忙,却被锦瑟拒绝,她自打知道丝弦是林庸的眼线便一直防着她,谁知道她会不会在这些东西上动手脚?还是稳妥点好。
抚琴不知当中内情,但也看得出小姐不喜丝弦,身为奴婢自然要遵从主子的喜好,只得绝了让丝弦来帮忙的念头,认命的飞针走线,忙得不亦乐乎。
这时,丝弦进来通报,说林夏氏派人唤她去菊苑,林如悦爽快应下,起身去里屋换衣裳,心里却疑窦丛生,这几天这对母女一直躲着她,想来定是林庸不放心所以提前跟两人通了气,可现在竟然主动来找她过去,这是想做什么?
娥眉轻蹙,随即面色一凛,管她们打的什么主意,去看看便知,就算真有什么暗招,她也不会害怕,八年的跆拳道不是白练的,虽说敌不过那个黑衣人一般的高手,但要是普通角色的话,她应该可以自保。
一个时辰后,两辆挂着林府家徽、装饰豪华的马车离开了相府。
林如悦坐在其中一辆马车里,低着头,垂眸不语。
林夏氏唤她过去并未做任何不当的举动,依然装出一副和蔼的慈母相,说她大婚在即,理应去庙里烧香祈福,更是拉上了林如蕊,要陪她一同前往。
林如悦没有拒绝,她也想看看这两人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林夏氏跟林如蕊合坐一辆马车走在前面,而林如悦则独自乘坐一辆马车紧随其后,锦瑟和抚琴则坐在外面车夫身旁。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了下来,两个丫鬟跳下马车,撩起门帘,搀扶着林如悦下车。
林如悦下车一看,马车已经停在了庙宇门前的石阶下,远远望去,庙宇大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