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只是再难开口,有些话如鲠在喉不得不说。
司徒娇酝酿了一路,如今见到太后,心里已经有了计较,没等太后发问即道:“太后可否劝劝陛下,让陛下少操点儿心。陛下昨夜又没有休息好,再这样下去,陛下的身体堪虞!”
司徒娇没有明说圣人的身体状况,虽只是点到为止,却还要让太后明白,若继续任由圣人操心下去,只怕与先皇一样也是短寿的命。
圣人能否有命再多活几年,一切还看圣人能否放下身上的重担。
一个不配合的患者,就算她的医术再精湛,也无能为力。
无论是此前在圣人面前,还是此刻在太后身旁,“禅位”二字多次在司徒娇的舌尖打滚,又生生被司徒娇压了下去。
可见与杨凌霄通信多了,司徒娇的一些理念,渐渐被杨凌霄同化了。
司徒娇的话让太后猛地一震,刹那间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良久,太后盯着司徒娇问道:“娇娇的针灸也无能为力吗?”
针灸什么时候变成万能的了?
司徒娇明净的大眼睛里闪过惊讶,半晌才无比肯定地答道:“回太后,针灸不是万能的!”
不说宫里的圣人和太后会如何考虑,只说司徒娇从宫里出来以后,就显得有些魂不守舍。
上了马车,只呆呆地坐在一旁发愣。
李妈妈看出司徒娇的情绪有些不对,分外担心,轻轻拍了拍司徒娇的手:“小姐,可打算到哪里转转?”
每当司徒娇心里有事的时候,都不会直接回府,生怕韩氏发现她心里有事而替她担忧操心。
今日司徒娇情绪格外外露,任谁都能看出她的情绪不对,可今日司徒娇却并没吩咐赖二什么,故而现在马车直接向安宁侯府而去。
深知司徒娇处事原则的李妈妈不得不出言询问。
司徒娇用有些迷茫的目光看着李妈妈,半晌才回过神来,伸手轻轻拍了拍脸颊,一时之间有一种不知何去何从的感觉。
前方是个岔路口,若再不与赖二打招呼,这马车就得直接回府或者从安宁侯府门前过了。
“告诉赖二,去大将军府。”司徒娇咬了咬唇,轻声吩咐墨菊。
墨菊撩开车帘子,伸出半个脑袋与赖二打了个招呼,马车向右弯向大将军府所在的街道。
今日已是十月二十一,离韩秀雅与李俊廷成亲的日子还有五日,韩府已经拉起了喜庆的红绸带,挂上了红灯笼,到处显得喜气洋洋,前些日子的郁气早就已经一扫而空。
方氏正带着孙倩,与韩秀雅一起,在韩秀雅的嫁妆库里做最后的清点。
按南陵的习俗,大件的嫁妆,比如家具,得提前两天送入新房,算时间也就是后天了。
得知司徒娇是从宫里直接来的韩府,方氏自以为她是要来看看韩秀雅的嫁妆,就让人将司徒娇直接带到了库房。
看着满库的嫁妆,再看看方氏几人忙得额头都见了汗,司徒娇觉得她真不该这个时候来韩府。
不过她来都来了,却不好就这样转身离开,只得耐着性子将韩秀雅的嫁妆大致看了一遍。
“对了,今日不是你进宫的日子吗?怎地有空闲过来?或者是有事?”将嫁妆理清并清点完毕,方氏才记起今日本该是司徒娇进宫的日子。
“娘,你可真是的!这都什么时辰了,表妹该是从宫里出来直接来咱们府上的。”韩秀雅忍住抚额的冲动,对着方氏嗔道。
方氏抚了抚额,笑道:“看来真是年纪大了!”
“舅母哪里年纪大了,与咱们站在一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咱们的大姐姐呢!”此时的司徒娇已经调整好了心态,有了心情打趣方氏。
“都快当祖母的人了,哪里还当得了你们的大姐姐!”方氏伸手虚点了点司徒娇的额头,又慈爱地看了眼已经有些出怀的孙倩,感叹道。
几个人回到方氏居住的院子,又说笑了一番,司徒娇这才拿出早就备好的添妆递给韩秀雅:“前几日正好从北边来了批货,总算让我找了件可心的东西给表姐添妆。表姐可别嫌弃啊。”
如今谁不知道司徒娇手上有好几间杨凌霄交给她打理的铺子,从司徒娇手上拿出来的东西,没有一件不是精品,韩秀雅会嫌弃才怪!
这个时候司徒娇还是蛮庆幸将这件东西带在身边,若不然还真不好解释今日为何出了宫就来韩府。
唉,若是能遇到大舅,与大舅聊聊就好了,只可惜大舅这个时辰应该还在衙门当差吧!
说起来,韩杰志和杨耀辉从边关回京以后,分别交出了手上的兵符,然后在兵部挂了个闲职。
圣人的原意是想让在边关辛苦了十几年的两位爱将,能够休息一段时间,可是这两个人哪里是能够闲得住的?
于是本不需要每日去衙门点卯的两人,比兵部任何一位大人都要守时。
虽不至于让兵部的人怨声载道,却的确让人颇多怨言。
埋怨的闲话听得多了,两位索性找到了圣人,直接向圣人提出了下兵营练兵的要求。
圣人无奈只得分别做了安排,让他们半日带着兵部的人修改编撰兵法,让他们将这些年来排兵布阵的心得体会编撰成书。
另外半日一个分别操练禁卫队和羽林卫队,总算让这两位带了多年兵的将领有了用武之地,将禁卫队和羽林卫队的兵士们操练得不要不要的。
不过也正因为有了两位大帅的操练,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