娮姬抬眼看她。
念奴笑了笑,“我不知道子午是什么来历,在那样的爆炸力还能让你们两个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掉,可是就算她来历不凡,最后还是把能够全身而退的机会给了你。”
娮姬问,“你什么意思?”
“我找到你们的时候,子午她把你护在身下,我猜这应该是你能活下来的原因,”念奴看了一眼棺材里至今还像是睡着了一般的尸体,说,“她可能不是人,也许是魔,也许是神,但既然她拼了命的护下了你,你凭什么不珍惜她给你的命?你若是真死了,才是辜负了她。”
“娮姬,你好好想想吧。”
说完,念奴先待不下去了,太压抑了。
她把娮姬往地上一掼,不再看这人狼狈的模样,把门关上,留她好好想想。
娮姬瘫坐在地上,垂着头,身侧的手缓缓握紧,叹息一般的唤道,“子午……”
“我在呢,”子午应了声,随即叹了口气,一阵无力。
她也看出娮姬轻生的念头了,可是从黑夜到白天,她无论说什么,试图做什么,都引不起娮姬一丝注意。
倒是念奴,能及时过来,一番重话把人敲醒。
子午有点生自己的气,气自己怎么就不早些交代明白。
至少……至少得让娮姬知道,自己不是那么容易就死的啊。
那天,娮姬走出那个房间的时候,手心里多了一对耳坠,是子午从来没摘下来过的那对。
她将耳坠的环闭合起来,用一根红绳子串成坠子,戴在了脖子上,垂落到心口的位置。
她开始配合医嘱,保重自己的身体,也重新接收外面的信息,等着华夏军内部对她重新安排。
看上去,像是走出来了,一点点恢复了。
而子午,则是发现那对耳坠总似乎氤氲着磅礴的灵力。
这对东西带在她身边的日子很久,沾染了神气儿,而且玉石本就有灵,在她神力暴涨的时候,这对耳坠吸收了很多神力,变成这样的半神器。
以往子午也不会觉得一个半神器有什么了不起的,可是在灵力稀薄的这个世界,她想要快些凝实神魂,就得附在坠子里闭关了。
原本子午还有些犹豫,但是很担心娮姬日后会出事,为了确保能早日让娮姬看到自己,于是不得不蜷进坠子中了。
只希望等她出来那日,娮姬还在。
娮姬她们住的地方是个村子,组织的意思是,让她在这里养好伤,然后再回沪城。
到时候就说是被好心的村民救下了,一直昏迷不醒。逻辑上的一切问题,组织会为她顾好的。
毕竟就像念奴说的,组织培养出一个娮姬这样的,还深入一区内部,挺不容易的,不可能轻易抹除她这一层的身份。
至于那场爆炸,之后各大区都派了专家调查,也没能查出个所以然。
最后为了防止有心人借以宣传神灵惩恶这一说,就对外说是发生了小规模地震。
也只有亲眼看到过的人才会不信,旁的人不会深究的。
娮姬养的七七.八八的时候,大华从外面带回来个人,是单娇娇。
大华说是出门买菜时候遇到的,单娇娇心里挂念娮上将和子午姑娘,非要跟来,为防单娇娇起疑,只能把人带过来。
单娇娇来的路上被叮嘱过子午姑娘出事了,于是站在娮姬面前的时候,也不敢提起子午。
只说是孤身一人,无处可去,如今战乱年代,她没个自保能力,不敢乱跑,所以想要留在娮姬身边,做个打扫伺候的丫头。
娮姬看着她,尽管没人提到、甚至都小心避免着,可是她还是想到子午了。
或者说她无时无刻不念着,跟自虐一般。
当初子午问她要两个人,一个是大娘,一个就是单娇娇了。
大娘已经死了,她……也不在了,现在想来,只剩下单娇娇了。
娮姬想要更多记得子午的人在,像以前一样,这样还能让她有种子午还在的感觉,于是她冲大华点了点头,“让她留下吧。”
看到单娇娇被人带下去之后,大华还是没离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娮姬看了他一眼,“有话直说。”
大华立刻道,“石淼已经死了,当时他在您那节车厢上。”
娮姬点了点头,“那算是便宜他了。”
“还有,组织让你这两天就出发去沪城,毕竟战事瞬息万变,不宜耽搁太久。”大华皱着眉说道,他本人是比较想让娮姬能够多歇几天的。
“我明白,”娮姬说,“不过,你去镇子上,给沪城的特高课去电,让他们派人来接我。”
大华愣了,“啊?”
娮姬抬眼看他,“你是被炸傻了吗?一区赫赫有名的、功利心极重的娮上将,出了这种事,怎么可能自己灰溜溜的去上任?”
大华立刻明白了,也是这些日子太担心,他都差点忘了娮姬应该有的人设了。
位高权重的,如果不是心虚,哪有道理自己突然出现?怎么也得有点架子。
而且,特高课那边看到娮姬,肯定也得再调查下她这些日子住哪儿。
与其被怀疑来怀疑去,不如直接把人叫来这里,落落大方的,一看就是光明磊落、为一区鞠躬尽瘁的好上将。
想明白后大华立刻告退,去重新安排了。
屋子里又静了下来,娮姬看向旁边的一个竹编的筐子,里面是一些各色的纸,还有一把剪刀。
她曾不经意看到借住的这家农户的女主人在剪纸,